“不可能。”
師溫等了一會,隻等到即墨浮生一句這樣的答複,眸子一凝。
她擡眸看向他,說話時不自覺帶上幾分冷意:“所以,你是一定要把我關在這裡了?”
女子的眼神很冷,在她眸底深藏着一分疏離,像是一根根冰針紮進即墨浮生心裡。
即墨浮生不怕師溫恨他,但是他怕她會疏遠自己。
經曆過陽光照耀的人,怎麼還能忍受漫無邊際的黑暗呢?
男子垂着頭,從師溫的視角,可以看到他緊抿的嘴角,繃成一條直線。
半晌後,他擡起頭,眼神中帶上幾分決絕。
他道:“不知道裴青雲的下落,弟子可以自己慢慢找,但如果放師尊離開了,恐怕弟子會後悔一輩子。”
什麼後悔一輩子?說這麼多就是不想放她離開嗎?
師溫在此刻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自己跟這逆徒完全沒有一點可以交流的可能性。
系統這東西又豈是好對付的?
如果裴青雲這麼容易死,估計早就死了。
早在須彌秘境出來後,每次下殺招時她便能感受到一種力量的牽制。
在臨丹峰,她能感覺到這種力量越來越強大,背後像是有隻無形的手在推動這一切一樣。
要貿然動手,指不定是誰先喪命,更甚者去送命。
她真想幹脆把裴青雲的下落告訴這逆徒,等他死了,她也能從這離開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不過,師溫還是保留了最後一點仁慈,她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他。
她又問了一遍:“所以,你是怎麼都不放我離開嗎?”
這話像是某種無聲的宣戰。
即墨浮生預感自己說出那句話之後,師溫的眼神隻會更冷,就如前世一樣,他隻能看着她背影漸漸走遠。
但他還是道了句:“是。”
見他回答得無此肯定,師溫心底那一點掙紮也沒了。
她以為他隻是對她生了妄念,卻沒想到他不僅将她關在這裡,還對她做……那種事,他脖子上的咬痕就是證據。
他把她當什麼了?禁脔嗎?接下來呢?是要對她百般淩辱嗎?
師溫冷笑一聲,道:“即墨浮生包藏禍心,欺師滅祖,以下犯上,其心天理不容,其行罪不容誅。”
“現将其逐出師門。”
“從此,你我不再是師徒,隻是陌路。”
平地驚雷起。
即墨浮生看向了師溫。
他要和她斷絕師徒關系?!
女子眸中隻有冷漠。
果然,師尊還是免不了疏遠他嗎?
他重生回來後,本來以為會有所改變的,但沒想到終究還是走上和前世一樣的路,甚至……更差。
前世,縱使師溫同他疏離,但也沒有說過要将他逐出師門。
如果,兩人之間的師徒關系沒了,自己就真的和師溫沒有什麼交集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襲來,即墨浮生脊背彎了下來。
他一點也不想這樣,不想跟她形同路人,不想被這該死的命運……打敗。
男子擡起頭,眸子發紅,他近乎執拗地說了句:“弟子不同意。”
“這件事不需要你同意。”師溫一口回絕了他的抗議。
“我不是你的傀儡,也不是你的禁脔,你沒有資格要求我做什麼。”
即墨浮生脊背彎了下來,身形搖搖欲墜,他看向師溫,眸中閃爍着淚光,似乎在壓抑着什麼。
按理來說,看他這副備受打擊的樣子,師溫應該會感受到一絲報複的快感。
但她卻隻覺得不忍。
他這副脆弱無助的樣子師溫何嘗不是沒有經曆過,就藏在她過去的無數個深夜,醒來後周圍隻剩一片孤寂,身邊空無一人。
這種感覺在即墨浮生到來後才緩解了很多。
對啊,她其實是一個很怕孤獨的人,害怕被人丢下,所以才會拼了命的修煉。
可現在,她卻要這樣對另一個人。
師溫别開了目光。
再看下去,她怕自己會心軟。
“是弟子做錯了什麼嗎?”
細聽之下,他聲音有些發顫。
即墨浮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多大的錯才能讓師溫如此狠心說出斷絕師徒關系的話。
師溫深吸了一口氣,望向男子,淡聲道:“你難道還沒明白嗎?”
“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好好講,可是,你偏偏把我關在這裡。”
“你今日生氣了,便能在我脖子上咬上一口,明日若是心情不好,豈不是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即墨浮生擡起眼睑,看向師溫的眼神中帶上幾分欲言又止。
“我這般同你養着的禁脔有何區别?”
終于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師溫感覺到肩上一輕。
禁脔?
即墨浮生心神猛地一震。
自己隻是想讓師溫乖乖待在這裡,卻沒想到她是這樣看他的。
心下傳來一陣刺痛,即墨浮生看向師溫,問出一句:“在師尊眼裡,弟子便是如此卑劣嗎?”
“難道不是嗎?”師溫停頓了一下,眼神銳利了幾分,直直逼視即墨浮生,“不然,什麼樣的徒弟會愛上師父呢?”
她突然又想到什麼,道:“還是說,你是為了……爐鼎之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