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即墨浮生反應極大地站起身來,匆匆丢下一句“弟子也去沐浴了”,便離開了。
師溫心下疑惑。
他這是中什麼邪了?
不,墨浮生隻是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把持不住。
人不在,她也沒辦法道謝。
師溫索性掀開被子,躺上床去。
她并沒有立即睡着,而是在想一些事情。
解開禁術之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情緒比以前更強烈了,也更容易出現波動。
這便是後果嗎?難道她以後都會被感情控制?
因為情感,她明知即墨浮生吻上來的時候應該推開他,可她卻放任自己沉淪。
不,她不允許這樣的事出現。
可當她真正下定決心的時候,腦海中出現突然很多畫面,都是和即墨浮生有關的。
在這些回憶裡,美好的占了大多數。
更可怕的是,她僅僅是回想,便能感受從心底湧出的快樂。
這世上怎麼會有東西如此讓人難以割舍?
一時間,師溫的思緒亂成一團。
半晌後,門被打開了。
即墨浮生走了進來,他發間還沾了些水汽,一看就是剛洗完澡。
師溫猛地從思緒中擡起頭來,見男子緩緩靠近,頓時繃緊腦海中的那根弦。
她問道:“你來幹什麼?”
語氣中帶上一絲連自己尚未察覺的緊張。
即墨浮生眼神幽深了一瞬,他道:“師尊似乎不是特别想見到弟子?”
這不是廢話嗎?
師溫已經連眼神都懶得回他了。
“師尊,往裡面去一點。”
即墨浮生來到床前,自顧自地同師溫說道,又自顧自地在師溫旁邊坐下了。
師溫被他如此擅作主張的舉動驚到了,瞬間瞳孔放大。
她有同意嗎?就往她旁邊躺?
“不行。”師溫無比堅決地拒絕了他。
話音一落,眼前便打下一片陰影,即墨浮生彎腰壓了下來,雙手分開撐在床上。
他的雙手落在腰側,師溫被他困住了。
“師尊最好同意哦,不然,弟子保不準會做出别的事來。”即墨浮生咧嘴一笑,那雙墨眸隐隐泛着綠光。
這逆徒?!
沒辦法,師溫隻能讓出一片領地。
果不其然,旁邊陷了下去,即墨浮生躺了上來。
師溫幹脆再往裡面一點,身子幾乎快貼到牆上去了。
看她對自己如此避之不及,即墨浮生不免覺得好笑,他好心提醒了一句:“弟子可以過去的。”
“師尊現在就算離再遠都沒用。”
她怎麼沒想到?
師溫連忙坐起身來,用被子做了一條分界線,将床分為兩個區域。
即墨浮生津津有味地看着師尊忙活,眸中盛滿柔光。
師溫指着那條分界線,警告道:“不許過界,否則我親自‘請’你下床。”
至于怎麼個請法……由師溫說了算。
“好。”即墨浮生沒有過多猶豫便應下了。
答應得這麼快,師溫嚴重懷疑這裡面有坑。
他不會趁她睡着偷偷把她抱過去,到時候還說是她自己過去的吧?這樣的話,他不僅沒有過界,還達成了目的。
一想,師溫還真覺得這有可能是他會做出的事。
她道:“若晚上你把我抱去你那邊,你日後别想上床。”
長心眼了?
即墨浮生挑了挑眉,也樂意看師溫同自己鬥智鬥勇。
他故作遺憾道:“弟子本來還想給師尊暖床的。”
誰要他暖床了?
師溫幹脆背過身去,不去看他。
蠟燭熄滅了,室内歸于一片黑暗。
旁邊躺着一個人,師溫怎麼也睡不着,她将一直壓在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你愛上自己的師父,都不覺得羞愧的嗎?”
即墨浮生沒想到師溫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還有些沉默。
他是重生來的,上一世兩人關系疏遠,而他也是在師溫慘死後,才知道她一直在暗中幫他,為他着想。
即使他這個徒弟一點也不合格。
也是等她死後,他才發現自己這世上隻有她會在乎他。
而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弄丢她了,那是他唯一後悔的事。
她那麼好,愛上她好像是一件順其自然、理所當然的事,羞愧嗎?倒也沒多少。
活過一次的他最明白的事就是不應該讓自己後悔。
也許是因為他本來就沒什麼道德吧。
即墨浮生看向師溫,斂了下眸子。
原來,師尊一直在掙紮嗎?他居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真是太遲鈍了。
“愛上你,弟子從來不覺得是一件羞愧的事。”
師溫不免升起幾分憤懑。
憑什麼他能說的這般潇灑,卻留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苦苦掙紮?
黑暗中男子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弟子從來不是什麼君子,隻是一個卑劣的小偷,妄圖偷走師尊的心的小偷。”
他話語中似乎有一種安撫的力量,師溫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心下有種說不出的觸動。
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種情緒,就聽即墨浮生又道了一句:“可師尊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