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浮生不禁加快了腳步。
一來到師溫身前,他便忍不住看了又看,似乎要把這幾天沒看到的都補上。
注意到女子的臉色還有點蒼白,眼神裡滿是心疼,他道了句:“是弟子來晚了,讓師尊受苦了。”
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他怎麼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叙舊的話待會說,現在有要事。”
聽到這句話,即墨浮生一下把這種傷感的情緒憋了回去,他彎起眸子,眼神既無奈又寵溺。
手中靈力凝聚,師溫手握本命劍,眼神淩厲。
最好是現在就能把裴青雲解決了。
就在她正要提劍殺裴青雲時,腦海中出現一陣刺痛,意識模模糊糊,差點暈了過去。
這針當真歹毒。
一日不拔出來,就相當于一個不定時炸彈,誰知道她會不會在戰鬥中突然失去意識。
師溫也明白這一點。
她必須得另作打算。
在即墨浮生出現的一瞬間,裴青雲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他來這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救師溫。
他看了眼現在的情況,在逃走和戰鬥之間搖擺不定。
慕容蘭之前被裴青雲一扯摔在了地上,剛從地上起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有點蒙圈。
這怎麼又多出來一個人?
裴青雲眸中閃過一抹狡詐之色,他大聲道:“即墨浮生,你恐怕還不知道,你一直敬重的師父是爐鼎之體吧?”
又是他?
即墨浮生早就恨不得殺了裴青雲,語氣中泛着說不出的冷意:“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聽到這,裴青雲覺得他還是太幼稚了,不禁冷笑一聲,他道:“她可是一個化神期的爐鼎啊,隻要采補了她就能一步登天。”
在他看來,沒人能抵擋住這種誘惑。
即墨浮生的眼神如利劍一樣射來,裴青雲卻不見絲毫慌張,依舊在那自顧自地說道:“那些欺辱過你的人,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你不想把他們踩在腳下嗎?”
“放心,現在外面的人都以為師溫死了,就算你對她做什麼也沒人在意的。”
裴青雲的自大在這一刻顯露無餘。
明明他瞧着也人模人樣的,卻依舊也擋不住從靈魂中散發的惡臭。
即墨浮生出聲譏諷道:“你是畜牲就以為所有人都是畜牲嗎?”
他罵他是畜牲?!
裴青雲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攥緊了手中的靈劍,他此刻隻想殺了即墨浮生。
即墨浮生又何嘗不是呢?
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虜張起來。
就在此時,一隻冰涼的手摁住了即墨浮生,他轉頭看去,對上師溫那雙沉着泠靜的眸子,她道:“先救她。”
說完,師溫移開了目光,看向了還在角落的慕容蘭。
即墨浮生接了命令,朝師溫點了點頭,而後拎着劍沖向了裴青雲。
裴青雲立馬即墨浮生纏鬥起來。
師溫瞄準時機,動作速度,抓住慕容蘭便是逃離戰場。
裴青雲被即墨浮生打得節節敗退,有什麼能用的符箓道具紛紛往外丢,根本顧不上師溫這邊的情況。
是以,師溫成功地将慕容蘭帶離了戰鬥圈。
即墨浮生招招兇狠,都是奔着要命來的,裴青雲眼見不敵,隻能跑了。
即墨浮生也知道窮寇莫追這個道理。
更何況,最重要的是師溫。
他收起劍,立馬奔向了師溫。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了,慕容蘭還有些驚魂未定。
師溫看這小姑娘小臉還是慘白慘白的,安撫了一句:“沒事了,裴青雲已經被打跑了。”
“你很勇敢,也做的很好。”
慕容蘭稍稍安定下來,但等她聽到師溫後面那一句,徹底繃不住了,眼眶一紅,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來。
在裴青雲拎着劍過來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快死了。
即墨浮生也靜靜陪在師溫,認出了慕容蘭,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什麼時候師尊跟這人關系這麼好了。
耐心等慕容蘭哭完,師溫道:“這裡不安心,你趕緊離開。”
這回,慕容蘭沒有之前那般的嚣張跋扈,很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在離開之前,”她說話還有點抽抽搭搭的,看了眼師溫身旁的即墨浮生,大着膽子道,“我可以跟你說句話嗎?”
師溫同意了。
即墨浮生主動走開一段距離,依舊保持着警惕。
慕容蘭收回目光,猶豫再三,對師溫說了句:“其實,我和你一樣,也是爐鼎之體。”
師溫瞳孔微微放大。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讓那些人看看身為爐鼎之體從來不是他們欺淩的理由。
沉吟良久,師溫才鄭重點了下頭。
慕容蘭露出一個笑容,褪去那些盛氣淩人,她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她道:“我回去也會好好修煉的。”
師溫的強大又自信是她沒有的,但她會努力朝着那個方向前進。
其實,她小時候很喜歡修煉的。
隻是身為爐鼎之體,她親爹從小到大告訴她的一句話就是,你修煉再多,也都不是你的,不僅如此,你修為越高,下場就越慘。
所以,她也一直荒廢着。
但師溫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慕容蘭擺擺手,而後告别了師溫,小姑娘纖細的身影中多了點堅定,無形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蛻變。
目送她離開,師溫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
淡淡的草木香傳來,即墨浮生不知何時走到師溫身旁。
他出聲問道:“師尊似乎很舍不得她?”
說舍不得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