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師溫對慕容蘭的印象是無理取鬧又愛争風吃醋,甚至還有點膽小,但她為報一命之恩,卻能冒險幫忙偷來鑰匙。
她隻是有點感慨。
“我救過她一命,她幫我逃出地牢,這就夠了。”
“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即墨浮生面色着急,圍着師溫轉了好幾圈,生怕自己落下了哪處傷口。
“沒什麼大礙。”師溫道。
待會把體内的返璞歸針取出來應該差不多了。
目光在她蒼白的臉色停留了一瞬,即墨浮生眸中浮現出殺氣,但很快将這種情緒壓了下去。
師溫看向即墨浮生,他眉間隆起小山峰,俊臉繃得緊緊的,嘴角被拉成一條直線,渾身寫滿不安。
以前她不明白他為何恨不得殺死裴青雲?為何每次看到她和裴青雲一起時總是會如臨大敵?又為何眼裡總帶着一點悲痛?
但現在,她知道了。
他隻是想守護自己唯一在乎的人。
師溫順手将他鬓間垂落的頭發順手撩到而後,手搭在他肩膀上,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浮生,那天你跟我說的不是夢,對嗎?”
即墨浮生不禁睜大了眼睛,心下震驚不已,他抓住了師溫的手,嗫嚅良久,才聲音發顫道了句:“你都知道了?”
“嗯,差不多知道了。”師溫記得原本兩人怎麼因為誤會一點點疏遠的,走向不同但又同樣孤獨的結局。
在她面前,即墨浮生忽然矮了下來,他跪在地上。
這是做什麼?
師溫猛地一驚,下意識就是伸手去拉人。
“若當時弟子多陪在師尊身邊,師尊也不會落得那樣的結局,一切都是弟子的錯。”
"若師尊要打要罰,弟子都心甘情願。"
即墨浮生垂着頭,朝師溫鄭重一拜。
他此時已經完全不敢看師溫的表情,因為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哪怕一點,他也接受不了。
看着即墨浮生如此,師溫心下也不免多了心疼。
這麼多年,他也不好受吧?
更何況,這些事又沒發生過,她有什麼理由責備他呢?
今生,他已經做了太多了。
生息是在他的鼓勵下出現,也是因為他,她才決心解開禁術,接受自己的爐鼎身份,擔起自己身為流光派師祖的職責
如果不是他,她永遠是那個隻敢待在臨丹峰、永遠孤獨下去的師溫。
也不可能知道其實有那麼多人在關心着她。
怎麼不是他救贖了她呢?
看着即墨浮生為那一點尚未發生的事有負罪感,她輕歎一口氣,語氣中帶上幾分無奈,道:“我何事說過怪你?”
聽聞,即墨浮生猛地擡起頭,面上還殘留着一分迷茫之色,配着他那雙睜得有點圓圓的眸子,瞧着還挺單純無辜的。
師溫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彎下腰逼視男子,道:“我有個委托,你莫失殿接嗎?”
修真界都知道,莫失殿有項規定,一旦委托,就意味着你下半生必須為莫失殿效力。
即墨浮生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那雙眸子迸發出驚人的光芒,喉結上下滾動,道:“接。”
那就好。
師溫扯下腰間的兔子吊墜,塞到了即墨浮生手裡,告訴他:“這是信物。”
“我要你救下流光派所有人。”
掌門還有其他長老都被裴青雲關起來,估計那些弟子也被控制起來了。
即墨浮生收好兔子吊墜,将目光投向了師溫,他問:“那師尊你呢?”
“我去殺裴青雲。”
即墨浮生壓了下眸子,态度堅決:“我和你一起去。”
就知道是這樣。
師溫并沒有直接說拒絕,轉了話題:“其實,我也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不過,你要先起來。”
即墨浮生從地上站了起來。
師溫神色淡淡:“現在的我能聽到裴青雲的心聲,無論他如何蓄意接近我,我都知道。”
“所以,你不用擔心。”
聽到心聲?
即墨浮生從來沒聽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宗門大比見到裴青雲的那次。”
即墨浮生笑了,真心實意。
原本他還一直擔心師溫會跟前世一樣被裴青雲花言巧語給蠱惑,現在看來完全不用了。
真好,上天待她不薄,待他也不薄。
“我要親自報仇雪恨,現在,你對這個分工還有問題嗎?”
師溫隐瞞了一部分。
她沒有把系統的事告訴即墨浮生,因為如果告訴他,他說不定又不放心了。
如果即墨浮生連讓師溫連親自報仇都不能,那實在太不是男人了。
他緩緩搖頭,面帶淺笑道:“師尊隻管去做,剩下的事有弟子在。”
師溫對于自己隐瞞即墨浮生還是有點愧疚的,但裴青雲體内的系統是魔僞裝的,如果讓其他人來,可能就是去一個廢一個。
這件事,隻能由她去做了。
“弟子一早就派人守在流光派外面,這就安排下去。”
師溫點了點頭,道:“主峰見。”
待她解決了裴青雲。
“那弟子走了?”即墨浮生一臉戀戀不舍,那眼神隐隐在期盼着什麼。
師溫眸光一閃,摁着他的肩膀,踮起腳尖。
如蜻蜓點水一般,臉頰上被親了一下。
即墨浮生仿佛被天大的驚喜砸中,有點暈乎乎的。
“師尊,你親弟子了?”
師溫不禁疑惑。
他剛剛那麼眼巴巴看着她,不是想要她親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