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内外皆黑的惡狼。
一隻恬不知恥的餓狼。
徐晴桉心底低咒了兩聲,門口的敲門聲如約響起。
她狠狠剜了一眼對面那張面笑如魇的臉,而此時的秦淮序早已穿戴齊整,除了他的臉上殘留的那抹紅痕外,一如既往保持着矜貴。
“現在下面的人都以為你是前段時間拍戲太過勞累,從而導緻低血糖才暈倒的,做戲總得做足,吃一點補補吧。”
一盒精巧的碧根果巧克力就橫在半空中,徐晴桉并沒有着急去接他手中的巧克力,而是指了指樓梯口那顆郁郁蔥蔥的發财樹,有些神秘兮兮開口:“看見那棵樹沒,你就勻速直線運動過去。”
然後在秦淮序狐疑之際,她一把奪過巧克力,又補了一句:“哦對了,别忘了呈圓潤狀态。”
緊接着,又是重重一計閉門羹。
彼時揣着一兜化妝品的蔣鹿勳快步走了過來,極具善意提醒道:“秦總,她這是讓您滾啊。”
秦淮序回頭睨了蔣鹿勳一眼:“我沒聾。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蔣鹿勳用力憋着笑,可在親眼瞥見他臉上那明晃晃的一個巴掌印時,還是沒能忍住直接“噗嗤”一下笑出聲:“啧啧啧,這是做了多大的壞事,下這麼大的死手啊。”
蔣鹿勳的眼神中還透着一分憐憫,秦淮序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那裝着滿滿當當的遮瑕、散粉以及粉底液的化妝兜,沒好氣嚷道:“用你管!”
“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蔣鹿勳話音剛落,眼前便重景在現,隻是這次碰了一鼻子灰的人卻變成了他自己,但不過三秒房門還是重新打開,隻見秦淮序探出半個腦袋,有些茫然。
“這些東西都怎麼用?”
蔣鹿勳脫口而出:“我又沒用過,我哪知道啊。”
*
徐晴桉盯着門前再次多出來的兩張熟悉面孔時,恨不得直接一拳一個直接将人扔下樓去,可見秦淮序手捂着半張臉有點局促站在那時,她所剩不多的人道主義還是讓他們進了屋。
蔣鹿勳前腳剛踏進去一步,後一腳就被秦淮序的眼神威懾給逼了出來。
得,他都多餘跑這一趟。
“我下面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就先下去了。”
沒等徐晴桉開口阻攔,蔣鹿勳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二樓間。
秦淮序一臉無辜聳了聳肩,補充道:“都不在場确實不太好。”
秦淮序遲遲未登場,作為特助下去先招待着似乎聽起來合情合理,但當屋内再次隻剩下她和他時,徐晴桉心底還是有些别扭的。
尤其是見了那件禮服之後。
金絲暗紋的巧妙勾勒,美觀歸美觀卻極耗費時間與精力,這條裙子的制作不說三年五載,但小一年的時間指定是有了,可她與秦淮序的重逢不過數月,如此一算,這條裙子顯然易見不是為她所準備的。
但這條裙子的尺碼卻又與她身上的那條毫無二緻,難道是别人不要的又改了尺寸轉送到她手中?
徐晴桉雖不在意在他心中是否處于獨一無二的地位,但也沒有替人回收的癖好,一時之間
胸腔内就騰一下燃起一把怒火。
老老實實坐在原地的秦淮序,似乎也能從臉上粉撲的力道感受到她的怒火,又見那條裙子依舊完好無損擺放在中央,試探問道:“不喜歡?”
徐晴桉幾乎不假思索點了點頭。
“不是和你身上的這條一模一樣嗎?”
秦淮序有些不解,但徐晴桉臉上的愠色卻越來越深:“誰規定一模一樣我就得喜歡?”
她猛地一拍粉撲,他就吃疼“嘶”了一聲,然後又在她補充了的一句“我才沒回收破爛的癖好”後,才漸漸回過味來。
秦淮序不禁唇角一揚。
徐晴桉見他還笑,索性就直接将粉撲扔在桌面上,然後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像審視犯人一樣打量着他的一舉一動。
秦淮序收了收笑,認真解釋道:“去年參展的時候無意發現這個設計師的作品還挺有特色的,所以就多訂了幾條。”
“怎麼,你還有穿女裝的癖好?”徐晴桉一臉不信。
秦淮序有些哭笑不得:“沒有,隻是提前準備着。”
作為秦氏集團的準接班人,他的結婚是必然,即便之前并沒有确定人選,提前準備着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可這話聽到現在徐晴桉的耳朵裡,怎麼琢磨怎麼别扭,盡管她知道這份别扭來的有些猝不及防,也有些莫名其妙。
“所以今天就是單純湊了巧,就像昨晚裴離恰巧遇見那場烏龍跑單一樣,都是迫不得已改改尺寸送來了應急罷了,秦總,你當真是好手段啊。”
漆黑的眼眸閃過一抹冷意,秦淮序就知道她這是真的生氣了,再被逐門而出之前,他飛速解釋道:
“這場商會畢竟是秦家商會又通知的比較突然,這一切理應由我為你準備,但我知道你是個個性要強的,再加上你我之前的過節橫在中間你肯定不會接受我的安排,所以這才讓禮服店故意向裴離抛出橄榄枝。”
見他主動承認,徐晴桉一臉果不其然是你小子從中作梗的神情,抄起身後的抱枕就朝他身上砸去。
“什麼狗屁通知突然,我看你就是蓄謀已久!我就知道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徐晴桉聰明一世卻在你這小陰溝裡翻了船,看我不打死你一洗雪恥!”
秦淮序迅速接過接二連三飛來的抱枕:“我并非存心捉弄,那禮服确實是提早為你所訂。”
“你少來忽悠我,那金絲勾勒最少需要一年的制作時間,一年之前你知道你的結婚對象是誰嗎就在這大放厥詞。”
“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兩條裙子的尺寸都是你的尺碼?”
“誰知道你小子犯得什麼神經,再說那裙子的尺寸是可以修改的,一晚上略加調整也不是不可能,你休想再唬我!”徐晴桉扔完了抱枕,絲毫不解氣,隻朝着床邊走去試圖再搜羅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