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尊,多謝你收留我。」羅黎伊停下對峙的愚蠢行為,向邦緣光微微點頭緻謝。
突然又看到清冷高潔的仙君回來,邦緣光無比感動,他懷抱着這樣的感動,轉頭對柏玄琴道:「蓉英君已經到了,你看着辦吧。」
羅黎伊聽到蓉英君的名号,先是一愣,随即脖子的血印發燙,他頓時意識昏沉,神武不受控制的回到體内。他身體搖晃了晃,最後無法支撐而倒下,黑色發絲與白色衣擺鋪灑一地,他倒在冰涼的地面,看見自己躺在白色衣袖中的指尖,昏沉的意識讓他難以思考,但也大概知道,大約是看他多日都沒有恢複,又從柏玄琴那裡聽說,邦緣光才大費周章的将蓉英君請來妖界。
妖尊竟比他想的還有情義,确實難得。
而柏玄琴也确實無恥。
他竟趁着自己一時疏忽,操控血印壓制他的神魂,因為大意失了防備,竟然讓他有機可趁,雖然昏昏沉沉,卻還是咬牙道:「卑鄙……有本事與我對毆…… 」
邦緣光:「……」他心目中的仙君,算是徹底沒了。
人倒在地上,說話時自然也沒有坐着時有氣力,本來應該兇狠的話竟有些軟糯,羅黎伊自己聽了都想掐死自己,但柏玄琴自然不會讓他這麼做。
他走過去把人攔腰抱起,與他一起回到床上,讓失去力氣的羅黎伊靠在他的胸膛,柏玄琴則是靠在床頭,理了理兩人散亂的發絲。
因為對峙之前有動過手,動完手又各據一方互瞪,一直沒有空整理頭發,羅黎伊也很厲害,人都恹恹着了,揮起的拳頭卻直接把桌面打穿,柏玄琴當時看到這驚人的攻擊,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如此踴躍于拿拳頭揍人,而且徒手就這麼具有力量,羅黎伊也是無情道曆史中前無古人,更是後無來者的一支獨秀。
邦緣光已經習慣這兩人的互相傷害,不想理他們了,隻想為自己心中那個已經逝去的清冷仙君哀吊,他擺了擺手,意思意思告知柏玄琴他去請人,便走出房間。
羅黎伊厭倦養傷,懶得再養,再加上蓉英君要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隻想就此遁逃,因此掙紮得格外厲害,柏玄琴攬着他的腰,與他右手相扣,雙腿與他交纏,都還是快壓不住他,實在被他掙紮的煩了,柏玄琴便低下頭,在血印上咬了一口。
一陣電流從腳趾竄到大腦,羅黎伊顫了顫,擡起沒有被抓住的手去扯他衣領,但奈何他力氣不夠,柏玄琴根本不理他,見他還不安分,又在他脖子咬了好幾口。
羅黎伊簡直苦不堪言,身體不受控制的發着抖,眼眶忍不住泛紅,他抓不住如流水般的衣料,手無力滑下,隻能揪住幾縷頭發,試圖阻止這隻咬人的狗。
「别……你滾……!」羅黎伊聽着自己快要哭的聲音,簡直想把柏玄琴揍一頓。
到底有什麼話不能用說的,非要跟他的脖子過不去? !脖子那麼多動脈,是真的想看他血如泉湧嗎!
柏玄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哼笑了聲,放過他可憐的脖子,灼熱的鼻息上移,靠在他耳畔,低聲道:「乖些,否則不放過你。」他擡起眼,鮮紅的魔瞳撇了站在門口的蓉英君跟青文冬一眼。
随即血印封住他的五感。失去了可以感知外界一切能力的羅黎伊陷入一片虛無的黑暗,突如其來的虛無讓羅黎伊安靜下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發着抖,血色迅速的從他臉上褪去。
柏玄琴一下子就注意到羅黎伊異常的恐懼,便将觸覺跟嗅覺還他,沒被抓住的手摸索着,摸到了熟悉的衣料就緊緊揪住,嗅到若有似無的青竹冷香,發抖的狀況才好了一些。
蓉英君一進門就看到兩人身體交纏,但羅黎伊掙紮的厲害,在他掙紮的期間,也不知道柏玄琴是不是故意的,蓉英君見血印清楚的暴露在空氣,後來又看羅黎伊突然安靜下來,也算是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蓉英君難以啟齒,艱難道:「你……你何時給這孩子烙印的?」
「他經脈剛受損時。」柏玄琴扶了扶羅黎伊的身體,讓他靠的舒服些。 「勞煩蓉英君前來,他已昏睡多日,今日又厭煩養傷,我怕他放任傷勢惡化,對他不好。」
将一切都看在眼裡的青文冬氣得渾身發抖,鳳眸血紅怒睜,氣勢兇狠的立即召出空破,當即就揮了過去:「放肆!還不放開?!」
他剛一踏進門,就看到兩人身體相纏,若是情投意合倒是沒什麼,但羅黎伊不斷掙紮,又哭着求柏玄琴住手,卻因為被烙下血印,一切都隻能由柏玄琴定論,過去那活潑良善的孩子就這般受制于人,百般受辱,如何不生氣? !
面對氣勢兇悍的仙劍,柏玄琴召動魔劍魄心,将空破的劍氣擋下,自己仍是文風不動的抱着安分下來的清冷青年,然後輕輕揉捏着柔軟的指尖。
「在夢霄門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那人已經回去,你們也認了,那麼想必你們是不認他的。」柏玄琴淡淡道,然後轉頭看向神色僵住的青文冬。 「望月君,你護他渡劫,而他也用六年救治你的傷勢,自己則兩袖清風,也算償清了。」
青文冬藏在衣袖中的雙手握緊,空破立在他身前,劍意凜冽,但因為主人心神動搖而嗡嗡鳴響,他薄唇緊抿,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并沒有……不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