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如何?我熬了粥溫着,現在就讓人給你端去,可好?」柏玄琴來到他眼前,黑袍錦繡在階梯中翻翩而下,神色清淡無波,卻隐隐帶着至高無上的雍容霸道。
羅黎伊平淡的看着柏玄琴對他噓寒問暖,然後一腳踹去,「熬個屁粥,你這個昏君。」
魔将們神色精彩萬分:「……」
雖然但是,仙君說的話戳中他們心窩了。
天殺的,他們想罵柏玄琴昏君許久了! 奈何打不過,才都憋在心裡不敢說!
柏玄琴被踹了,也當沒這回事,攬過他的腰,探了他的額溫跟脈象,微微歎氣,什麼都沒說,隻是垂頭埋在他肩上,對他道。
「你睡了七天,我自四天前就待在政事堂不曾離開,連口水都沒喝。」
羅黎伊現在感知薄弱,但也不是全沒有感知,靠得這麼近,他知道柏玄琴說的是真的,但他都陸地神仙境了,别說四天,十年不吃不喝都死不了他,但處理事務勞累傷神,又從無生有的創了他身上的結界,還要忙這麼多事,也是真的辛苦。
羅黎伊被他抱着,突然的親昵讓他很慌張,身體有些僵硬,但柏玄琴也真的可憐,他便深呼吸一口氣,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辛苦你了。 」
魔将們眼睜睜的看着仙君被哄好,隻覺得無比絕望,難道世上真的沒人能管住他們魔尊嗎?
柏玄琴抱着羅黎伊一會兒,松開後順了順他散落在身後的頭發,「喝不喝粥?不喝我再去做些别的,總要吃些東西,否則身體養不好 。」
羅黎伊拗不過他,隻能道:「讓宮裡的魔也休息一會兒,他們都要過勞死了。」
柏玄琴順了順他的頭發,不發一語,然後在他額頭上親了下,「事情緊迫,不能沒人,我讓他們輪班休息。」
「哪裡緊迫?我去處理。」
柏玄琴便眯了眯眼,「我竟比不過我手下那些魔嗎?」
羅黎伊微微一愣,這話太小孩子氣,忍不住笑他,「胡說。别鬧,讓他們去休息,你也要。」
柏玄琴看到羅黎伊久違的笑容,雖然隻是唇邊帶了淺笑,但也是許久不見,又聽了他的話,心情舒暢,揮手道:「休息一下午,接着輪班休息,急事秉給 我,剩餘你們看着辦。」
魔将們将消息迅速傳下去,魔殿隐隐傳來歡呼聲跟痛哭聲,羅黎伊平靜的看着不為所動的柏玄琴,覺得他這魔尊當的太喪心病狂,于是一肘子拐他,然後轉身就要走出大殿。
柏玄琴攔住他,皺起眉:「去哪?你都還沒養好。」
羅黎伊隻是看他,「魔界西北,正東,兩處有急災,我去處理。你們休息。」
柏玄琴還沒說話,其中一個魔将就先道:「仙君高義,為我們魔族設想許多,我們感激不盡。但這其中一處形勢複雜,雖然緊急,但須從長計議,還是先等會兒吧。」
羅黎伊聽得懂,意思是他雖然修為高深,但很多事情不是靠修為就能解決,否則他們一票魔也不會在這裡過勞,羅黎伊雖然并不是什麼都懂,但他對于災難因應熟,要除邪鎮祟也可以,而這五年因為魔神魔氣外洩,導緻世間混亂,災難不出意外就是那些。
于是他向那魔名将點頭緻謝,「我明白。但這五年我在三界奔走,對鎮災平難有些許經驗,雖然不能解決,但應能緩解燃眉之急。」
柏玄琴看羅黎伊二話不說要走,神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将人拉回來,看着他,「你傷勢未愈,養傷要緊,我不可能讓你勞累。」
羅黎伊被拉回來,被抓着的手腕已經有些發疼,雖然話語溫潤,但是連柏玄琴都沒注意,他的紅瞳有血光閃過,魔氣隐隐不穩。
他想起柏玄琴先前說的,他既全了他的道,也成了他的心魔。
羅黎伊一時之間,喉中哽住,刹那間無數情緒翻湧,但看着那雙魔瞳,無奈地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側,歎息道:「玄琴,我不走的。」
柏玄琴也回過神,微不可察的喘了口氣,抓着他手腕的手慢慢下移,與他十指相扣,「我與你一起去,你身上有傷,不可亂來。」
「好。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