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黎尹皺了下眉,放下茶杯,「……我喜歡烈酒,不喜歡茶,妖尊見諒。」
邦緣光淺淺笑了下,并不計較,柏玄琴走到茶桌旁,并沒有坐下,隻是輕輕按了羅黎伊的肩,望着邦緣光,淡淡開口。
「黎伊體寒,需少飲寒茶,若不介意,我随身攜帶茶葉,讓我為你們重泡一壺,如何?」
柏玄琴這番舉動,雖然并非向妖界示好,但也表明此刻的立場,羅黎伊既然有強烈意願想要破解大鬼虛境,他自然也全力支持,而羅黎伊的目的與邦緣光相同,他此刻就會幫助妖界。
邦緣光明理,大度随興的擡手示意,「自然可以,有勞魔尊。」
邦緣光身為妖尊已經表明立場,韶羽韶逸便沒有立場去指責羅黎尹的作為,但畢竟剛起沖突,他們兩人隻是來到邦緣光身後站着,卻都不看向羅黎伊跟羅黎尹。
好歹暫時平息紛争,柏玄琴熟練的沖泡茶葉,而邦緣光也娓娓道來他覺得地怪異之處。
「首先是女子獻祭,大鬼虛境雖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獨此一分的幻境,但即便自成一個世界,卻大量消耗自己的力量,雖說表面看上是為了維持虛境運作,可偏偏又已經有誤入者在提供力量運作,那大鬼虛境為何還需要獻祭?這分明與離更蘭的目标有所偏離,這是我覺得奇怪的第一點。」
羅黎伊等人點頭,邦緣光确認衆人都有聽懂後,又接着道:「第二點是望月仙君的心魔。為了治療白樂仙君,我曾與望月君有幾次接觸,此人性格剛硬不會服軟,悟性極高,同時又很是心疼仙君。這樣的人即便心魔怯弱又膽小,但必定也繼承主人的幾分血性,而他的心魔又是大鬼虛境的核心,如果是我,必定會擔憂望月君的心魔會知道自己真正的身分,導緻大鬼虛境崩塌,而且以現況來看,即便我們不插手,望月君的心魔也已發現大鬼虛境的問題,崩解也隻是遲早的,這便是矛盾的第二點。」
衆人順着他的話,也确實覺得奇怪,羅黎伊也皺眉,他在來到大鬼虛境鐘後,因為被接連打擊,神魂被怨氣同化一半,使他沒有更多心思去思考這其中怪異之處,此刻被邦緣光一提,他也覺得十分奇怪。
确實很不合理,離更蘭分明是要聚集怨氣,大鬼虛境更是大鬼厮殺之後的産物,想必也是他要用來欺騙雷劫,可這兩個疑點又違反他的目的。
邦緣光再道:「最後是離更蘭帶走柏泫雅。他既然是創造出大鬼虛境的人,就是這個幻境的主人,他即便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這世界,但也沒必要大費周章地帶走一個幻境之人,就像是他要保護這個幻境之人,這點最為奇怪。諸位覺得呢?」
柏玄琴皺起眉,沉吟了會兒:「……确實很奇怪,據我所知的離更蘭,他親手殺了母親又将她的屍身保存在萬年寒冰中,而他确實對她有深刻執念。可他應該知道這裡的隻是幻影,卻仍舊執念不減,我認為他應該已經被大鬼虛境影響,以緻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否了。」
韶羽雙手抱胸,沒好氣地開口:「他不是虛境之主嗎,怎麼會被影響?我反倒覺得他有可能是想詐我們。我們的修為一再被封,他卻能從邱雪卿的手中搶人,顯然他的修為根本不受影響,既然如此他就沒有被影響的可能。」
羅黎尹坐姿難得端正,口吻也十分正常平穩,「我認同魔尊的想法,他肯定被影響了。這魔不太正常,他這麼執着一定要渡劫就是想飛升,從天道那裡撈人回來。既然如此大鬼虛境的成功與否就非常重要,他根本沒必要插手,坐觀其成就好,況且我們修為現在被封到這地步,如果他沒被影響,幹嘛不等我們筋疲力盡在出來撿尾刀?」
韶羽突然皺眉,「何謂尾刀?」
羅黎尹随口:「偷襲的概念。」
羅黎伊回想了下之前接觸核心的訊息,又依照邦緣光的說法,思索着緩慢道:「說來,我在核心中讀取到一件事,原先并沒有在意,所以也沒有深挖。大鬼虛境的創造者,跟柏家的操控者是兩個存在。我原先以為這隻是幻境陣法編寫方式,以為這兩個存在是同一個人,但以目前線索來看,這兩個存在怕是真的不同人。」
韶逸聽着他們推埨,推着推着竟然推出了另外一個不存在的人,他有些昏,卻還是積極參與話題,「不是,如果真的有另外一個人,那會是誰?他想幹嘛?」
邦緣光緩緩理了下袖子,而後看向衆人,「這便是我擔心的了。這不知名的的人從未現身,卻在背後操控柏家,使我們重啟三次輪回,修為一再被壓制,顯然是個極為狡猾聰明的人,連離更蘭這個創造幻境的人都被逼得被同化,顯然不是個好對付的。偏偏我們又不知道他到底是敵是友,他使離更蘭與幻境同化,不能與我們敵對,顯然是友,可是他操控柏家,使我們輪回重啟三次,又似乎是敵。」
邦緣光說到此處,忍不住歎氣,「如今我的狀況,你們也看到了,如果輪回再次重啟,我怕是也得折在此處了。」
幾人都沉默下來。邦緣光他被怨氣浸染已深,修為如果再被壓制,怕是真的就再也不能醒來,韶羽韶逸依靠他勉強維持,如果邦緣光撐不住,他們兩人自然也無法清醒,而羅黎伊若是修為再被壓制,怕是也會跟邦緣光一樣。
而羅黎伊一旦受困在此,羅黎尹也難逃一劫,柏玄琴更是如此,若他真的受困于此,柏玄琴也不可能獨自一人離開大鬼虛境。
情勢嚴峻,如果他們不能在這次輪回中讓青文冬帶領他們到第三層幻境,怕是都得折在這裡了。
理清了現況,他們達成暫時協議,一同合作破解大鬼虛境,而等協議完成,他們幾人都十分疲憊,皆是各自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