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黎伊指尖依然放在琴弦上,維持着備戰的姿态,他看了眼邦緣光,抿了抿唇,他自認除了那場幻境,他與羅黎尹就沒有透漏更多訊息給他。可邦緣光也是他了解極少的人,因為在原著中他相當于背景人物,是出場沒多久就消失的人物,根本沒有太多篇幅是關于他的。
可如今慕竹雁會堅信他無辜,除了他本身性格所緻,想必肯定有大部分都是邦緣光的緣故。既然如此,此刻他更該動搖慕竹雁,讓他與三界衆生一起與他為敵才是上策。
于是羅黎伊看向慕竹雁,神色冷峻,聲音冰冷的開口:「我以為慕仙君好歹重視自己的師門,還是十大門派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來拖延時間?難道你們以為我隻會對夢霄門動手嗎,這天下我厭惡已久,如今不過是清算舊帳罷了!」
他話音剛落,慕竹雁的劍意并憤怒從劍身漫溢出來,劍意高深難測,其中道意深奧卻單純至極,可慕竹雁握着手中劍,那雙樸實溫厚的雙眼卻滿是銳利的瞪向羅黎伊。
慕竹雁聲音低沉,冷冽的仿佛地獄的催命音:「你是不是以為,你大了,我管束不了你了?」
羅黎伊深知慕竹雁真的生起氣來無比可怕,但他自覺自己的計劃絕對毫無纰漏,他忍了忍,仍舊神情冷冽無情,可是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
羅黎伊:「……」
操,他怕個屁!他一個陸地神仙境,慕竹雁才化神中期,怎麼樣都是他武力值更高,有什麼好怕的? !
挨頓打他也死不了!怕個屁? !
慕竹雁肉眼可見的憤怒,他陰森森的看着羅黎伊,一字一句的道:「你在外奔波六年,極少在門派,自然不知。我與琴楓擔憂師尊安危,便請師尊準許我們為他制造命牌,并讓我們随身帶着,以防有任何突發事情,我們二人無法及時應對。」
羅黎伊突然就覺得他糟糕了。
他是知道命牌這個東西的。
夢霄門中的所有人都是有魂燈的,平時放在供奉堂裡存放着。而命牌這個東西也很常見,通常都是弟子要外出曆練,為了讓師長放心,及防止弟子在外出事,師長可以即時趕去,由師長制作後保管。
但也有極少數的情況是師長要去很危險的地方,但不知歸期期不知可否平安歸來,在這種情況下,也會制造命牌,并交給可以管事的弟子加以保管。
門裡的魂燈在封山第一天,羅黎尹就已經先去滅完了,可他着實想都沒想過,青文冬這性子的人,竟然願意制造命牌,并交給慕竹雁跟江琴楓。
羅黎伊面無表情,剛剛那在心中響徹的不祥預感突然變得無比真實。
幕竹雁雖然站在原地,但他字字句句都逼到羅黎伊眼前,強硬的撕扯下最後一道欲蓋彌彰的帷幕:「師尊命牌始終毫發無損,而當時十大門派攻山,師尊仍在門中,我剛剛去看了,廉英峰空無一人,難道你要跟我說,你屠了滿門卻獨留師尊一人,還将他藏起了?」
鐵證擺在眼前,羅黎伊一時之間竟找不到任何說法可以開脫。他手指收緊,緊抿着唇,知道此刻說再多都沒用,反倒會讓他們堅信自己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謊言,他甚至忍不住恍惚了瞬,突然間想不明白,怎麼他好端端的三界公敵,突然立場一轉,就被眼前這一人一龍給拆穿了。
……不應該啊,他也不傻的。
邦緣光看羅黎伊身體緊繃,神色流露出一些無助跟不解,他輕輕歎口氣,看着他道:「仙君自然是不傻的,畢竟三界衆生都信了你所締造的假象。但你這轉變實在太突兀了,你若真的要做壞事,之前的善事就該少做點,不然至少也冷漠兇狠些,仙君總該知道,這世上狼心狗肺之人自然多,但也是有不是的人。」
羅黎伊進退兩難,他不能真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意圖,這會讓最後留在這裡的夢霄門衆人立場艱難,可如今他計畫的一切都被拆穿的差不多,慕竹雁現在對他的所作所為無比生氣,他要是在不承認,難保他大師兄不會真的一氣之下痛毆他一頓。
到時候他怎麼辦?他修為比他高這麼多,也不能真的毆打回去啊。
羅黎伊無端端地感覺到自己的屁股真的要遭,他都這個年紀了,絕對不能再被大師兄吊起來打屁股!絕對不可以!
……要來讨伐他的三界軍隊呢?為什麼還不上來? !
羅黎伊病急亂投醫,忍不住怪起了遲遲不肯上來的讨伐軍隊。要不是他們一直不上來,他怎麼會在這裡被他大師兄還有妖尊逼問到這等地步,他們要是一開始上來,他就不會這麼兩難了!
到底滾哪裡去浪費民草了!
慕竹雁嚴厲銳利的盯着羅黎伊,手上的劍蕩出一波又一波的劍意,他見羅黎伊跟死蚌殼一樣不肯開口,他一口氣更是被氣得堵在胸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有什麼事是他跟師尊不能處理的嗎?
即便有難道也不能跟他們說嗎,竟然幹出這些混帳事,惹得天下與他為敵,先前還故意告訴他屠了夢霄門滿門的就是他,要是妖尊沒有提早出關找到他,與他說在大鬼虛境他所看到的幻象,他真的信了是該如何是好? !
他要是敢不從實招來,他還不把他打到屁股開花!
羅黎伊感覺到慕竹雁的怒火來到前所未有的恐怖地步,他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突然間他感覺到身後的望生石有異動,他怕是另外一邊出了什麼事,詫異地連忙轉身,卻在看到望生石竟然自己接通了聯系,投影出虛像,而他在看到投影的虛像畫面時,他猛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