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一驚,手心中暗暗所握住藏于袖中的刺刀刀柄。
卻見那男人放下了手,臉上也換了谄媚的笑,還将一粒不小的碎銀遞了過來。
“這是……”她疑惑。
男人笑說:“我們倆是剛來的,不知府中規矩,敢問小哥如何稱呼,在府中何處打理?”
若不是眼尖看見後面那男人的鐵鍬上沾血,她一定會覺得他們就是套近乎的新人。
接過銀子,她心中一番掂量,胡謅道:“我是在廚房燒火的張阿三。”
“原來是小張哥。”那人說:“我們倆是在這倉庫做活的,砍了一天的柴,着實勞累,煩請小張哥過來幫我們一起裝車,好快些運送過去。”
他們一前一後,還手持武器,她不拒絕都不行了。
她靈機一動,突然高聲向小木屋喊了一聲,“李小四,出來幫忙。”
那二人皆是一驚,“屋裡有人?!”
她說:“跟我一道來的李小四。”
那二人又一瞬眼神交流,由那拿鐵鍬的說:“我進去喊他。”
她不動聲色,緊盯那人入了木屋後,立馬袖手一揚,一巴掌用十成力道打在旁邊男人的眼睛上。
那男人目光全然放在同夥離去的背影,不防她會突然發難,生生挨了她一掌,頓時隻覺眼前一黑,眼睛和眉骨疼得厲害。
他卻不忘揮舞斧頭以反擊。
同夥入屋,眼見屋裡無人,又聽外方動靜,馬上就舉着鐵鍬殺将出來。
然而,那叫‘張阿三’的小厮,早已竄出去老遠。
二人腳程不俗,疾步追來。
她腳上功夫也不弱,快如飛鳥,隻不過她現在時刻謹記着自己‘小厮’的身份,當見前路來人,立刻收斂幾分。
來人是一小隊巡查士兵。
帶隊小哥身形高大,武裝勁服,看見可疑人物,立即大聲喝止。
她連忙停下腳步,臉上是一副着急模樣,“不好意思啊大哥,管事讓我去給柴屋那邊傳話,讓送些柴火過來。”
說着,她還回頭往小木屋那邊指了指。
然而此時往來路看去,一條小路漆黑寂靜,仿佛剛才被人追趕隻是幻覺。
她忙又說:“哪知道柴屋沒有人,我得快點去找人幫忙去送柴火,不然耽誤燒水什麼的怠慢将軍府客人,可不好的。”
帶隊小哥很不客氣,“急又怎麼樣?不知道府裡不能奔跑的規矩嗎?”
“是我不好。”她連忙賠禮。
帶頭小哥打量着她,“小子你眼生得很啊!是做什麼活計的?”
她明顯不能像剛才那樣胡謅,畢竟士兵們真的對将軍府了若指掌。
袖中握着武器,卻還有一刻糾結與他們動手是否有勝算的時候,從旁忽來了一人。
那是個年輕小夥,看樣子也是服務于将軍府的下人,但穿戴比一般小厮體面一些。
小夥長得眉清目秀,一臉的笑模樣,眼睛亮晶晶,看起來很是機靈。
他來到面前,先恭敬地跟帶隊小哥稱了一聲‘小王少尉’。
那‘小王少尉’認得他是府中總管的侄子,于是變得客氣許多,“喲!陶戈兄弟。”
陶戈看了宋玉一眼,神色平靜,繼而對小王少尉笑道:“這是我們廚房夥計小宋,臨時幫廚的,不太懂規矩,還望小王少尉見諒。”
宋玉看着面前這位故人,深感意外。
記得三年前,他還是個皮膚黝黑,笑容純樸的漁村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