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琴酒始終保持一個姿勢,眼睫半垂。
“再說一遍。”
“啊,沒聽到嗎?哎呀總之我是不會中飽私囊的,放心放心!”
琴酒眼底興趣收斂幾分,“明天早上,校門口接你。”
“收到!”花野千合子挂了電話,單吃小蛋糕有點噎,花野千合子喝杯水潤潤嗓,幾口下肚,才忽而想起什麼,後知後覺看向飽餐一頓後,閑适舔毛的橘崽。
橘崽敏銳察覺危險,豎起呆毛,“喵?”
“黑澤橘!”花野千合子猛然暴起,“誰讓你偷喝我的水啊啊啊!”
明明在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喝的,橘崽扭着它豬突猛進時來回晃蕩的肉肉,覺得自己很冤枉。
人貓大戰耗盡了花野千合子僅剩的一絲力氣,第二天,花野千合子睡到了自然醒,才磨磨蹭蹭出了門。
花野千合子背着手,剛出校門口,就看到對面停着的保時捷,以及保時捷旁的黑衣男人。
“哥哥!”
怕琴酒看不見,花野千合子誇張地朝琴酒揮手,動作直逼在校門口指揮交通的交警。
“同學,你先不要激動。”
值班交警下意識掐滅目前馬路上唯一的不穩定因素。
不料話剛說完,隻覺渾身一冷,莫名有種被死神盯上的既視感。
交警剛要回頭,這時綠燈亮起。
花野千合子看周圍沒車,一個猛沖,跑得亂七八糟地一頭撞進琴酒懷裡。
巨大的沖擊力,讓琴酒的呼吸都亂了一拍,鼻尖盈着花野千合子最愛的果香味,琴酒眼底冷意瞬間消失殆盡。
琴酒拍拍花野千合子的後背,“睡夠了?”
“夠了夠了。”花野千合子不知從哪裡變出來個深藍蝴蝶結包裝的小蛋糕,“醬醬!喜不喜歡,這顔色我可是挑了好久呢。”
“嗯。”琴酒接過小蛋糕,給花野千合子拉開車門,“先上車。”
“好~”
等回了家,已經中午了。
“感謝青木太太的恩賜!”花野千合子雙手合十,對着一大桌子菜虔誠感恩。
青木太太從十年前,就一直和花野千合子住在一起,負責花野千合子的日常起居,對待花野千合子,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親。
如今又被花野千合子一頓戴高帽,當下笑出皺紋,“小姐喜歡就好。”
“喜歡喜歡。”
三人愉快用餐,花野千合子一邊說起她的實習見聞,一邊也沒忘了消滅美食。
琴酒看她忙得不可開交,不禁莞爾,遞給花野千合子杯水。
“正好渴了。”花野千合子絲滑接過,一飲而盡。
等花野千合子說完,也吃飽了,躺到她久違的小床上,閉上眼睛。
青木太太脫下圍裙,換上白大褂,“小姐,準備好了嗎?”
花野千合子即使目不視物,仍能感覺到琴酒在門邊看向她的視線。
“嗯,開始吧。”
花野千合子話音一落,青木太太已經利索地提取出藥劑,緩緩推入花野千合子的脖頸血管。
冰涼的藥液與血液相融,花野千合子的神志慢慢昏沉,直至徹底失去意識。
這種稍顯奇怪的場景,每一個月上演一次,細數下來,已經有整整十年了。
十年前,花野千合子大夢初醒後,得知自己患有精神類疾病,需要定期注射抗組胺類藥物,才能維持正常生活。
事實證明,這藥确實有用,至少在外人眼裡,花野千合子是個正常人。
床前的少女面容安然,琴酒眸子染上微不可查的不忍,伸手想碰花野千合子的臉,臨到近處又生生止住。
青木太太垂着頭,恭順退下去時一并關好門。
不知僵持了多久,窗外已經徹底黑了,琴酒才終于冷硬下心,站起身走出房間。
這是留下她的唯一方法,無論如何都不能前功盡棄,況且……他已經做出讓步了。
花野千合子再次醒來時,黃昏的暖光穿過微透的紗簾,照到眼睛。
花野千合子還沒有完全适應光線,眯眼拿手擋了擋,卻發現眼前的手,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怎麼……”花野千合子詫異看着手心,忽而意識到什麼。
“我就說我運氣哪有那麼好,注射了十年,怎麼會……一點後遺症都沒有。”花野千合子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不可聞。
手抖,對于一個醫生來說,是緻命的。
花野千合子走到窗邊,朝絕美夕陽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沉默片刻,忽而有了主意。
“青木太太晚上好!”
青木太太再次看到活力滿滿的花野千合子,放心地應聲,“飯一會兒就好了,先别急哈。”
花野千合子做賊心虛地四下看看,“哥哥呢?”
“臨時有事,估計晚上才能回。”
依照花野千合子以往的經驗,琴酒今晚十點之前肯定回不來。
花野千合子心下一松,趕忙背着小書包就往外跑,“我想出去玩會兒,就在外面吃了,您放心我一定趕在哥哥回來之前到家,哦對了對了,别讓我哥知道哈。”
“诶!可您的營養餐……”等青木太太追到門口,哪還尋得到人影。
離家一公裡處,有個熱鬧的廣場,熱鬧的原因,是最近入駐的很多玩具甜品店。
衆所周知,這些店可謂是小情侶的約會聖地。
花野千合子是打車過去的,開玩笑,走是走不了一點的。
花野千合子坐在靠近這些小店的長椅上,異常安靜地看完慢慢消弭的美麗落日,感覺整個人都升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