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書長大了，她的眉眼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姜钇舟在心中默默懷念着，卻不敢流露半分哀傷。

“走吧，外婆。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糖餅幹零食等到除夕再買，你看可以嗎？”現在買的話，姜钇舟容易吃多，她不想過年還要去醫院一遭，老人家身體也經不起折騰。

“行，都聽你的。”

外婆牽住她的幾根手指，在賀冬書身後亦步亦趨，“書書，你下午是要出去吧？”

要外出的事，她昨晚就和姜钇舟報備過了，“嗯，是的。晚上一定會回來陪您吃晚飯的。”

她笑，繼續說：“阿青也來，她買了蛋糕，你晚上可以吃一點點。”

從小到大，每個重要的節日，她一定會和姜钇舟渡過，今年也不會有例外。

“路上人多，你外出和朋友注意安全，過馬路要遵守交通規則。”

不用姜钇舟多說什麼，這些她當然會遵守，不遵守交通規則的反而是姜钇舟自己。海北人的特技之一就是遇到紅綠燈，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集齊了三個人就自動破解斑馬線規則，可以随意走動。

姜钇舟幹這事不是一次兩次，還被交警抓過幾次，念着她年紀大口頭說幾句也就過去了。

她停下來，轉過身對着外婆豎着三根指頭保證：“我知道，您放心，我肯定紅燈停綠燈行。”

但外婆眼底的憂傷讓她心底咯噔一下，忽然就知道姜钇舟怎麼念叨起這些小事來。

爸爸媽媽，她的爸爸媽媽就是因為車禍去世的，當時她年紀太小，對這場創傷留給她的隻是淡淡的潮濕和青春期中産生過的怨怼，其餘其他什麼的，她不敢奢望，也不敢多想。

“走吧，回家，晚上天黑前我肯定回到家”，她攬住老太太有些佝偻的軀體，盡量說些開心話，“另外，偷偷告訴你哦，今天晚上，阿青的男朋友也會來。你還沒見過吧？”

“男朋友，阿青這丫頭談男朋友了都不和我說？”注意力被轉移，姜钇舟面上的哀戚被嗔怒塗抹覆蓋。

“嘿嘿，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晚上你給人好好瞧瞧，以你這麼多年的經驗瞅瞅阿青這個男朋友好不好，你說好不好？”

怎麼不好，姜钇舟點頭同意，“可以，那我要是說不行，豈不是成了拆鴛鴦的大惡人了？”

“怎麼會呢，阻止了一對怨侶産生，你是這個！”賀冬書比了個大拇指給她，倆人會心一笑朝小巷走。

蔺青點名要吃炸丸子，為了不耽誤晚上的時間，賀冬書回家後就着手準備了起來，一忙着就忘記了時間，連沈秋羽打過來的電話都沒接到。

還是姜钇舟小憩醒了後聽到鈴聲幫她把手機拿到廚房。

“喂，沈秋羽。”

“你在我家門口？！！”

“昂昂昂，好，你等會，我馬上過來。”

斷了電話，她才發現沈秋羽給自己打了将近十個電話，短信更是多得霸屏，怪她做飯太沉浸式。

匆匆洗手擦幹，拖着毛拖鞋就往外走。

姜钇舟往小院大門那邊瞅，哼哼兩聲，明知故問：“誰啊？”

“沈秋羽”，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

“哼，又是那小子”，拄拐和地面碰撞出火花，敲得梆梆響。

生鏽的鐵門發出吱吱聲響，見到門開，沈秋羽立馬挺直身體，将大衣扯好，不讓它出現一點褶皺。

“不好意思啊，我在做炸丸子，沒拿手機”，她還穿着毛衣，剛泡着冷水的手一片通紅。

沈秋羽睜着汪汪亮眼，上下掃視她，“沒關系，我不着急的。”

其實他心急如焚，害怕賀冬書有事出不了門，所以連忙線下單殺，直擊她家。

“那...你先進來？我給你倒點水喝，我收拾收拾就可以出門了。”

他也不扭捏了，變戲法似的将牛奶啊鈣片呀等等保健品從身後拿出來，兩隻手塞得滿滿當當，“好，剛好我買了一點東西給外婆。”

“進去吧，外面風太大了，你别吹感冒了。”說着他進了門，直接跨進賀冬書家。

大門一邁，姜钇舟正坐在小闆凳上摘豆角，沈秋羽缺心眼地過去把補品啥的一窩蜂放到老人家眼前，絮絮叨叨地給人介紹起來。

“外婆，我來看您啦，這次我給您買了點東西，這個啊是羊奶粉......”

他叽裡咕噜說了一堆，姜钇舟豆角都要摘好了，那些東西的吃法沖泡介紹都還沒說完。

“好啦，到時候我會看着來的，你先喝點水”，賀冬書到了溫開水給他，中斷了他的介紹，免得姜钇舟聽得不耐煩會生氣。

不過，這次有點出乎她意料，外婆嘴角挂着點笑，拿着一包東西自己端詳，她過去低頭一看，好家夥，旺旺零食大禮包，很大很大一包，有半人高。

那會她都沒仔細看，沒注意沈秋羽還帶了這玩意進來。

“小羽啊，吃午飯了沒？”

“吃了吃了”，沈秋羽幫忙将豆角和東西一一放好後，也搬着小闆凳在姜钇舟身邊坐下。

雙手放在膝蓋上，腰鼓挺直，整個人倍有精神氣。先前買的那些首飾一個也沒戴，因為顧侑言大設計師不讓他戴。

說是想要讨老人家喜歡，首先要成為乖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