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枝又瞪她：“吃個屁，你以為在城裡吃飯不花錢啊？”

“可錢本來就是用來花的。”

葉秀枝壓根不想聽她的歪理，她忙着去揉面，“滾蛋，我懶得跟你說。”

楚頌怪腔怪調地模仿：“我~懶~得~跟~你~說~”

葉秀枝：“……”算了。

親生的、親生的。

最後還是楚航見她實在傷心，安慰道：“留在城裡也就是随便吃點，還不如回家吃，娘的手藝可好了。”

楚頌依舊覺得自己虧了一個億：“大哥，那下回進城，你一定要請我吃肉包子。”

“好好，下次一定！”

餘光瞥見大嫂柴雪琪出來，楚頌立馬又恢複活力，捏着嗓子甜甜道：“大嫂，看，我特意給你帶了水果糖回來。”

楚航想，小妹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牆頭草”樣子，得虧娘不在場。

柴雪琪不太樂意跟油嘴滑舌的小姑子搭話，不過這會兒嘴裡被喂了糖，兜裡也被塞了兩顆，吃人嘴短。

她硬着頭皮誇：“仙仙真厲害，買的糖都是甜的。”

“大嫂才厲害。”楚頌眨眨眼，意有所指，“針線活最厲害，尤其是繡的鴨子，真可愛，如果能繡到我衣服上，就更好了。”

這就是柴雪琪不想搭腔的原因，她沒讀過多少書，笑裡藏刀是她為數不多認識的成語。

什麼是笑裡藏刀？小姑子就是典型！

一天天的，盡知道折騰人，明明是才買沒多久的新衣裳，非嫌款式難看，話裡話外要她幫忙在衣服上繡花，甚至想把好好的褲子剪個洞，說什麼時尚，被婆婆拎着耳朵罵了好一頓，這才老實。

“雪琪，來幫我添把柴。”

“來了！”好在婆婆吩咐來得及時，柴雪琪連忙找台階下，“仙仙，我先去幫忙，這些以後再說。”

楚頌：“行叭。”

不繡鴨子也行，她美滋滋地想，以後讓大嫂幫她納雙新鞋，她觀察過，全家就大嫂針線活最好。

葉秀枝因為針線活一般，逃過一劫。

午飯吃得比較簡單，白菜豆腐和面餅，大家都是随便應付兩口，楚頌捧着碗，已經開始期待了：“娘，我們晚上吃什麼呀？”

“想幹嘛？”

楚頌：“嘻嘻。”

葉秀枝看她嬉皮笑臉的樣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我看你下午閑着也是閑着，去山上挖點兒蕨菜回來。”

“我才不要，路那麼遠，山上蟲子還那麼多……”

“給你炖肉湯用的。”

楚頌立馬改口：“娘，我背簍呢？我吃完飯就去。”

葉秀枝無語，就這點出息！

楚頌吃完午飯，高高興興地背着她的小背簍出發了，她沒憨到真的自己進山挖野菜，相反，機靈着呢。

一把水果糖就找來幾個半大小孩，楚頌給他們每人發了三顆糖，頓時哄得人團團轉，紛紛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喏，背簍給你們，别給我摔壞了。”

“仙仙姐姐你放心，我們幾個最會找蕨菜了。”

“對對！”

“我們肯定能找到好多好多蕨菜。”

楚頌第一次收買小孩，還不了解行情，不過看幾人興高采烈沒有半點不樂意，她覺得自己可能虧了。

給多了，應該每人兩顆糖的！

于是楚頌開始畫大餅：“不光是蕨菜啊，其他能吃的野菜也可以，還有山裡的野果和蘑菇，你們要是表現好，我以後還找你們，下次用雞蛋糕換！”

随後聽取“哇”聲一片，幾個小孩幹勁十足，背着楚頌的背簍跑遠了。

楚頌覺得小孩就是好騙，她毫無心理負擔地找了塊陰涼地，草帽往臉上一蓋，開始打瞌睡。

早上起得太早，這會兒正适合午睡補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頌被臉上若有似無的癢意鬧醒，她睜開眼，就看見幾個小孩回來了，在她身邊圍成一圈。

其中一個紮着小辮的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說：“仙仙姐姐，你睡覺的樣子也好好看哦。”

楚頌龍顔大悅，當即多給了她顆糖。

嘴甜的孩子有糖吃。

其他小孩眼紅了，也想效仿，楚頌卻收回糖：“不給了不給了，以後你們見到我就多誇誇我，說不定哪天我又高興了呢！”

動動嘴就有機會吃到糖，幾個小孩自然滿口答應。

而且他們都喜歡楚頌，就算沒有糖，也願意親近她。

楚頌伸了個懶腰，去檢查他們的成果，從小在山裡長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樣，半個下午的工夫，竟然給她找來不少好東西，背簍都快裝不下了。

甚至有幾個青蘋果！

“不錯不錯，這次表現很好，下次有活我還找你們幾個。”

小孩子們都點頭：“嗯嗯！”

楚頌心滿意足地背着背簍回家，在田埂上遇到迎面走來的陸明霖。

她這會兒心情好，便主動打招呼：“陸知青，下午好呀。”

“你好。”陸明霖稍一點頭，又覺得和她滿臉笑容比起來，自己好像過于冷淡了。

他想了想，客套句：“剛從山裡回來嗎？”

“是啊，喏，都是我的戰利品，怎麼樣，厲害吧？”

陸明霖看了眼她臉上殘存未消的睡痕，沉默片刻，也不知道是在哪睡成這樣，但沒有戳穿她：“辛苦了。”

“簡單，有手就行。”楚頌卻嘚瑟上了，“對了，這個給你，送你的。”

陸明霖正要問什麼東西，就見對方手揚起又落下，一個黑影飛過來，他下意識接住。

是個皺巴巴的青蘋果，看着就讓人牙酸。

“很甜，朋友之間就是相互分享的嘛。”她睜着眼睛說瞎話，順便着重強調了“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