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慈要和姬行玉一起去合歡宗,尋求解蠱之法,但又先不能解蠱。
而且她與姬行玉身上種了一線牽情蠱之事,大師兄和師姐并不知道。也不能讓他們知道。
所以這次合歡宗之行,必須隻有她和姬行玉兩人。但是要怎麼說,才能讓師姐同意他們兵分兩路呢?
她一邊思考,一邊跟着下山,回到梅雨濃他們租住的客棧收拾行李。
如今已洗刷嫌疑,自然不好意思再賴着人家住的地方,阿若盛情邀請他們搬回之前的客棧再住三天。
合歡宗一行的弟子也正在客棧裡逗留,梅雨濃看見他們,笑吟吟地迎上來:“我們打算三日後離開,不知道友你們什麼時候走?”
他又轉向檀慈,笑道:“姐姐,你說好了到時候和我……”
“此事我自有打算!”眼看着他要說漏嘴一線牽之事,檀慈急忙打斷,“你離開之前,我會來找你的。”
“找他做什麼?”江雁影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擰起眉問道。
梅雨濃識趣地閉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檀慈的這兩位師兄師姐,貌似并不知道她和姬行玉身上的一線牽情蠱。
眼看着要露餡,檀慈急得指尖揪緊袖子,硬着頭皮想要對師姐扯謊,先随便找個緣由糊弄過去。
不料沒等她開口,姬行玉突然出聲道:“師姐,我讓小慈幫我找他,為了去合歡宗一趟。”
他臉上平靜如常,毫無撒謊的緊張心虛,像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因為我的身世,我必須要去合歡宗。小慈答應和我一起。”
一聽到是關于他的身世,江雁影和陸無塵反常地安靜下來,不再追問,反而妥協地退讓道:“那要先和姨母說一聲。”
天衍宗隻有兩位仙尊,一位是宗主明雪劍君,也就是江雁影和陸無塵的師尊,相當于他們的半個母親。另一位就是檀慈和姬行玉的師尊,凝霜劍君。
凝霜劍君不喜師叔之稱,又與宗主情同手足,江雁影他們隻喚她為姨母。
檀慈眉心一跳,微微側目,心頭疑雲更重。姬行玉的身世看起來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師兄師姐對此諱莫如深,就連這次說要去合歡宗,也是隻要涉及到他的身世,便不再好奇此行目的。
不管是為了攻略,還是為了劇情的進一步發展,她都需要進一步知曉,姬行玉的身世之謎。
梅雨濃頗感興趣地挑眉,好奇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來回打量。
檀慈回過神來,略帶歉意地行禮:“我們先走一步,明日我再來給你答複,不管到時候和你去不去合歡宗,都會告知。”
梅雨濃微笑着颌首,注視着師兄妹四人匆匆離開的背影。
他冥冥之中有一種不安又興奮的預感,檀慈和她的師兄一定會跟着他前往合歡宗,而且會給宗門内,掀起不小的波瀾。
不管是他們二人身上百年前就消失的一線牽情蠱,還是姬行玉口中他的身世。
*
回到客棧,陸無塵剛要用阿若還回來的傳訊玉佩聯絡宗主,卻被江雁影制止。
她覺得此事過大,畢竟兩人一起前往合歡宗并不是小事,堅持要用銅鏡聯系凝霜劍君面對面說,順便就當測試法寶功能。
而檀慈還沒見過自己的宗主和師尊,便也同意了。
銅鏡邊緣處被注入一絲絲靈力,淡淡的金光亮起,映照出一張女子面容。
這女子滿頭銀發,不似顧瑾之那般消耗壽元的花白,而是像凝着霜雪一般的銀白,看起來高高在上,仙氣飄飄。她面容較好,氣質冷豔,眼睫霜白,漆瞳泠然。
江雁影和陸無塵恭敬地行禮:“姨母。”
原來這就是凝霜劍君,檀慈偷偷瞟了一眼,緊跟着垂下頭去:“師尊。”
姬行玉卻并不行禮,隻是冷着臉抱臂站在一旁,也不開口稱呼。
凝霜劍君卻并不在意,嗓音輕柔:“不必多禮。我許久未見你們,不曾想再見是通過這種得以見面的法器。看來你們得了一件不錯的法寶。”
“你們下山曆練多日,臨近萬宗大比的日子越來越近,我與師姐也會提前抵達萬道山。不知你們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師尊,弟子檀慈請求與姬行玉師兄,跟随合歡宗弟子梅雨濃前往合歡宗一趟。不知師尊同意嗎?”檀慈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凝霜劍君溫和地看着她:“去往合歡宗是為了什麼?”
“我的身世,”姬行玉冷不丁地打岔道,“雖然你不告知我,但我大體上也都知道。”
“你越不想告訴我當年細節,我就越想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聲音平穩,卻無緣無故透露出一絲殘忍。
凝霜劍君眼睫一顫,半晌沒有出聲。她搖了搖頭,語氣飄忽不定:“你去意已決,我勸阻不了。想去便去吧,畢竟……你是她的孩子,身上又流着那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