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四刻。
蕭如是已在東宮穿戴好朝服，蕭啟明還在賴床。
可艾已拉了幾回，隻咬着牙搬起他的身子拉起又倒下。
“聖上聖上，今日不能賴，太傅是三公啊，尊禮尊禮！有拜師禮呢，要不然小人也不會這般早拉你起來。“
蕭啟明蒙着被子睡，心中竊喜身旁沒有蕭如是那個混蛋，不免想多賴一會兒。反正那家夥肯定去上早朝了，一時半刻也抓不到自己尾巴。
蕭如是今日戴着小冠，着玄袍。現在不需要隆重威懾，隻需要梳理。不過朝堂上的世家門閥不急這一刻，現在要提溜起一隻蜷在窩裡的小貓倒是易如反掌。
蕭如是揮手讓衆人襟聲，去往床邊打量着。李明還在暗喜沒有聲音了便可安安穩穩的多睡會兒，反正按照自己以前早八的百米沖刺速度，簡簡單單，無所畏懼！
眼見着這人透開了口，蕭如是按着笑，直接拿冰手伸進他的脖頸直接滑下去。
李明猛的坐起，邊撲騰扯被邊喊：“誰！誰不要命了？敢弄你爺爺我！”
刀鞘映出一點寒光，蕭如是就單跪着俯身握上他肩頭。那狐狸眼内勾跟刀劍般狠厲，隻吓唬道：“是朕。”向上掐捏了下他下颌，又逗道：“狸貓尾巴漏出來了，還挺兇。”
火石電光之際，李明還能按下他腰間佩劍，抓着他的手就狼狽下榻。
蕭如是還是護着，把他扶正站着。隻見他眼睛圓溜溜轉思索下：“我錯了，我起。”
蕭如是理他亂發，解釋道：“太傅年紀大了，要知禮，不能說此等悖言。除了尊師重道，皇族親長，也沒人比聖父大了，乖。”
“我乖，我聽話。”
見他還負氣，蕭如是道：“這樣，太傅也不能天天來授課，三日一次可行？”
蕭啟明眼一亮，提捏着他的袖笑問：“五日一次行嗎，如是？”
蕭如是扯走他的手，推給可艾她們侍弄，隻提了下他後頸，隐隐道：“得寸進尺。”
蕭啟明縮脖小聲埋怨：“可我沒說不學，都聽你話了。”
“可以，五日一次。”蕭如是側身摸過腰，二人對望，那讨厭的人又壞笑道：“我會查你功課，也不能太差，會丢蕭氏皇族的顔面。”
“啊！那三日一次。”
“讨價還價。”蕭如是轉身握劍，翹首挑眉低笑道：“其實三日一次也查，聖父占便宜了。”
我去你大爺蕭如是！給我找了個不能氣的老老師，還有你這個病嬌變态的gay當課後輔導，真是要我命啊！
轉念一問可艾：“太傅尊名？”
“姓孔單字一個明。”
李明瞳孔地震，諸葛先生？
——
蕭如是出東宮幾步，對劉言囑咐道：“不用叫人特意看着，三日…罷了五日報我一次。”
劉言偷笑：“是，陛下。”
——
一鬓已斑白，年過花甲的儒雅老頭推手行禮道：“臣孔明，字長文，拜見聖上。”
是姓名姓名，不是字吓死我，我還以為我穿三國來了。
蕭啟明扶起孔明，直接跪下行大禮道：“學生蕭啟明叩見老師。”
孔明樂呵呵扶起蕭啟明。他看向可艾，内心得意。我才不學那麼多規矩，直接拜，直接拜。
正衣冠、盥洗禮、叩首禮、贈送六禮束脩、吉時獻茶、先生訓示，這麼多我才不幹。
孔明笑道：“聖上不用行拜師禮，小時候都拜過的。”
蕭啟明直接被扶回座位，孔明隻道：“聖上我們直接開始授課。”
——早八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
《論語》聽着怎麼好像催眠曲啊……
蕭啟明握着筆，撐頭偏偏倒倒。眯着眼的孔明也無奈了，也沒糾正，畢竟這個孩子也才緩過來精神，不必過于苛責，随他去了。
緩了口氣喝茶，繼續念了起來。
眼見蕭如是走了進來，孔明還沒來得及咳嗽兩聲，君王擺手示意不拜。身旁可艾悄悄戳了蕭啟明兩下。
聖上啊，快醒啊。
人還沒清醒，手還在去沾了墨換手揮道：“什麼…？放學了？吃飯，用膳…”
沉重的眼皮耷拉不開，頭也墜下去。蕭如是一扶護頭，蕭啟明還沒反應過來墨汁劃了他滿袖。
明眼瞬地站起，看到墨迹直接翹筆劃上自己臉，可憐道：“我真不行如是……”
蕭如是無奈拿下毛筆，隻輕聲：“賠禮。”
“嗯。”蕭啟明拱手對蕭啟明行禮，又被人轉到孔明面前。
二人同行禮，蕭如是道：“如是拜見太傅，聖父才轉醒，有些失禮之處，還望太傅見諒。”
孔明扶起二人，隻和藹道：“無妨，無妨，這是老臣該做的。”
轉身去揮毫墨。蕭啟明咬唇不敢看他，卻被他擡起擦着殘墨。
“我是不是很笨，如是？”
“沒有，聖父很乖，多多勉勵。”
孔明擺二人面前一張紙，隻拜禮道：“這是聖上的功課，老臣就先告退了。”
蕭啟明看下喃喃：“逝者如斯夫，究何為有意義之事？”
浸濕的熱帕直擦向鼻子，蕭啟明不适直接拿過自己擦。邊擦邊委屈道：“太傅是不是再點我呢？”
蕭如是暗暗點頭，“那聖父下來好好做這功課，我先去換身袍子。”
蕭啟明抓着他的衣袖深情脈脈，連聲哀求擡眸：“我不會……如是。”
蕭如是拍頭安慰，“若真不會，我會幫你的聖父。”
Yes！就知道你會吃這套！你小子小心你将來要入宮的妃子争風吃醋時，你哄誰都哄不過來。
喜歡呆萌會撒嬌的是吧？老子一定滿足你！哄你哄的團團轉。
嬌氣的很，倒不似從前清醒幾次時那麼膽大妄為。
飯桌上。
蕭啟明殷勤般的夾菜給蕭如是，隻換來一句。
——“聖父，别想偷懶耍滑我隻教導，不代筆。”
蕭啟明暗自吃起菜，也不給他夾了，隻心道：去你的！浪費表情。
“君子六藝都要明白，聖父你琴棋書畫有興趣嗎？”
他嚼菜喃喃：“看你的，我都聽你的。”
“食不言寝不語，在東宮就算了，出去守規矩。”
“是，明白陛下。”
“如是今日得閑，午後陪聖父一樣一樣試，找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