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好學琴,隻見着劉言帶人抱來琴,蕭啟明指着外面道:“日頭好,我們去玄武湖邊彈。”
蕭如是藏起笑,還是擺手讓人去準備,遂了他的意。
途中坐在車鸾上,二人手談。
蕭如是彎指敲桌催促,“快點聖父,不要賴,許久了。”
“我才沒賴,我正想呢。”
李明看着滿盤都是他的黑子,摔棋進盒道:“我不玩了,根本就堵不住你,我認輸。”
蕭如是笑着收走棋子,“誰讓聖父隻管圍,不管跑?”
“不就拿棋子堵你那幾口氣的事,别得意太早。萬一我什麼地方厲害到你,你可别害臊。”
蕭如是不語,遞過去切好的梨。
蕭啟明接過,吃了起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忽然腦子魔怔了問他:“你怎麼不吃?”
“汝—!”
手嫌棄又不受控制喂他一塊兒:“吃啊。”
雙唇緩緩埋進,一瞬暖陽照在臉頰:“我吃。”
“外面什麼?”
“樂囿苑。”蕭如是送去一塊按在他唇上,見他吃下,還在唇上停留擦拭了下。
李明瞳孔地震,内心亂溢罵着,變态!變态!
“唇邊有渣,小心。”
放輕松轉過道:“如是你下次用帕子。”
蕭如是不知不覺雙手按上他肩,吓唬道:“關猛獸的,有老虎!”
耳邊虎嘯聲傳來,李明不相信古代的安保設施,直接蹦抱到蕭如是懷裡。臉埋道:“哪裡哪裡?别咬我!”
銮駕外邊劉言走道:“聖上放心,囿苑每日這個時辰都會訓猛獸,有虎嘯很正常。”
死王八蛋!故意吓唬我!
“無事,多謝你了劉言。”
劉言笑敬:“那就好聖上,不用多謝奴才。”
蕭啟明還驚魂未定,蕭如是就送了杯茶水輕喂。
唇邊水漬還在滴落,蕭啟明隻問:“我是你養的小狗嗎?”
蕭如是嗤鼻笑出聲,隻緊盯他的眼交融,鑽鼓入耳道:“小狗會有聖父這麼好的待遇?衣食住行一概都是最好的,隻差——!”
蕭啟明伸手堵住,眼神堅毅道:“别說這個,你是老大,我願意聽你的。”
蕭如是輕嗅了下,轉手拿起梨吃了起來。另一手拍着他的腰道:“小貓才會蜷在朕的懷裡。”
李明這才反應過來,尴尬縮下去。
欲要開口又被帕子堵了回去,仍由他蹂躏後解釋道:“我害怕,别逗我了。”
“好。”
……
李明跪坐望湖賞景,隻聽得耳畔琴音悠悠,樂得喝起茶來。
舒坦舒坦,終于出來了,感覺自己都被關在籠子裡好久了。
“聖父,讓你看指法,先别賞景。”蕭如是拂停琴弦說。
蕭啟明‘欸’一聲,腦子又沒道:“看不會,手把手教我。”
蕭如是暗勾嘴角,隻緩緩直接道:“好,就手把手教鳳、求、凰。”
李明一口噴在旁邊綠茵,隻因為這好像是把名琴,不敢噴啊!不敢噴!
身旁人都忙不疊服侍接弄。隻見他佯裝一臉平靜,咳聲道:“什麼意思?”
“就是一隻鳥兒喜歡上另一隻鳥兒,彈給愛人求得兩心同歸一處的纏綿曲子。”
這麼直接?你個淫賊!
蕭如是看着他的狼狽樣,會心一笑:“别想多了聖父,這是教你要彈給别人聽的,有故人未歸,誰都不敢有觊觎之心。”
蕭啟明湊近好奇:“誰啊?”
蕭如是把他鉗在前身,帶他彈了起來。
近正月殘荷未有生機,與湖邊人一樣冰寒撥弄。
蕭如是黏住了口,還是淡淡回他:“我的棋友,你的青梅竹馬,太子左衛率兼殿中将軍——謝觀舒。”
“可我不記得……”
“我們都記得,皇爺爺還特意下旨過,太子家令和殿中将軍隻能是他們二人。”
李明心想:這是開放,等下都得明媒正娶男人了,不過得先斷了這大侄子的念想。
“如是喜歡男子嗎?我看你們都好男風也有小妾,你還沒有娶皇後,千萬不要起了隔閡,要不然要有許多宮中秘辛傳出去。”
“都可。”
蕭如是停下又看道:“你…”
“繼續彈!”蕭如是手插進弦裡慌了說。
吓死我了!我隻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啊!我不要被收編!
二人沉默片刻,比冬水都還沉寂。
枯柳拂心,一個想要逃離,一個想要挽留。雙手旎存隻想彈完一曲《鳳求凰》。
“聖父。”蕭如是直身貼去:“如是是想問,汝是喜歡男子,還是女子?要是—!”
琴弦崩斷,隻聽取‘砰’一聲,震人心肺。
蕭啟明忙不疊地接道:“男子還是女子我不在乎,可也要看郎有情妾有意。要一眼就喜歡上的人,才好。”
“膚淺。”
“那我就不喜歡,你們表兄妹還聯姻呢。若以後逼不得已我要娶妻了,請…”
蕭如是握緊走他手,默然:“弦斷了不彈。”
李明正好溜走,感到他手冰了,還哈了口氣抓握搓蹭了蹭。
——搞蕭如是手心驟熱,耳畔微紅。
将他手放回,拍肩笑道:“走了,我要去遊湖邊賞景,今日就不找了,來日你再陪我。”
蕭如是提眼擺首示意下人跟上,看着他提着裙擺跑笑出來聲。
已近黃昏,日暮西沉,人心忽暖。
他隻希望能将剩下的曲子彈完,隻要他不走,陪自己逗樂,什麼都給。
規矩也不管了,反正已是黃昏,又有什麼人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