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醫務室。

“他沒事？”家入硝子微微皺着眉頭，心情說不上是欣慰還是有些不明的不安感，她忍不住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姿勢肆意，穿着繁冗和服翹着二郎腿，一邊手臂搭在沙發靠背上。

“都說了沒事啊，我和傑兩個人的信息轟炸都沒見到他露出什麼破綻，棘本來也不是什麼善于掩飾的孩子吧？”五條悟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我真的确認了好多好多遍哦，你要看看嗎？”

“但是……”家入硝子糾結地站住，她一轉身坐上身後的病床，呼吸有些不穩，“不是你說的，那隻咒靈的術式作用是‘引發人心底深處最恐懼之事’，以引導中術式者對它産生心理依賴，作用在棘的身上表現為導緻了他的感官喪失，五條，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可能是存在于靈魂深處的記憶，但現在的棘确實已經不記得了吧。再說了，如果他真的記得些什麼，他也沒有瞞着我們的必要。”五條悟安撫道，說實話，他覺得硝子現在就是心理不安定，才導緻憂思過度了。

“不、五條，我無法想象那種程度的孤獨和黑暗，伴随着我們都觸碰不到的漫長時光，沒人能保證它是否會改變一個人。”家入硝子攥起拳頭，她怔然了一會兒，最終歎了口氣，“況且，像這樣和‘上一次’聯系共通的情況，到現在也隻有棘出現了。”

“安啦~我也在獄門疆裡呆過嘛，情況大差不差，不至于性情大變。”五條悟無所謂地擺擺手，成功得到了家入硝子一個冷瞪，讓五條悟的動作稍微僵了僵，他看了家入硝子幾眼，最終還是破天荒妥協般地移開視線。

一陣沉默。

有人推開了門，手裡還拿着剛剛挂斷的電話。是一身高專教師制服的夏油傑。

夏油傑看了他們兩個幾眼，聳聳肩：

“其實，在他的身上會有些特殊情況也不奇怪的吧，畢竟——他可是我們之中在一切重來之前唯一一個還活着的人嘛。”

五條悟眼睛一亮，他吹了個口哨：“我覺得傑說得很有道理~不錯不錯，傑兒啊，爸爸我很欣慰。”

聞言，夏油傑狹長的眼精一眯，危險的氣息從他的周身四散開來，極惡、冰冷，仿佛蝕骨的詛咒。

“别在我的醫務室鬧。”家入硝子嫌棄地瞥了一眼。

“抱歉。”夏油傑瞬間彎起眉眼，方才的氣勢一掃而空。

五條悟不屑地嘁了一聲，墨鏡微微下墜，天藍色的眼眸中染上幾分挑釁。夏油傑不動聲色地和他對視，短短幾秒鐘，已經決定好了待會兒要去哪裡好好“切磋一番”。

“……我還是不放心。”家入硝子扭頭看着窗外的夜色，“你們沒有見過那時候的棘，你們不懂。”

一句話結結實實把兩個最強給堵嚴實了，這個他們确實沒法反駁。

“不過有一點你們說得對，棘不會因此改變，是我太擔心了。”家入硝子垂下頭，低聲喃喃道，“但是，我控制不住。”

因為失去過，所以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那樣的恐懼。

“我這麼‘奇怪’又‘自來熟’，其實學生們多多少少都察覺到異常了吧？畢竟這群孩子可沒有一個是像他們的老師這樣的笨蛋。”

一隻寬大的手掌搭上家入硝子的肩膀。

“下個周末你不是要和棘一起出去嗎？到時候親口問問不就好了。”夏油傑的聲音從頭頂上響起，帶着讓人安心的穩重，“親口去問，親自去确認他的回答，去觀察他的表情，這樣，比我們兩個人給的的一切回複都更加有用吧？”

夏油傑說的确實沒錯。

家入硝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