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鮮血淌了一地。
少年人跪趴在地上,無力地耷拉着雙眼,地上的血液混合着污泥塗滿全身。
五感已經近乎完全喪去,他開始聽不清那些可怕的聲音,看不見那個惡魔恐怖猙獰的面容,一切都變得模糊,變成黑的紅的雜糅的大片色塊。
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闖入被黑色和紅色擠滿了的視野中,仿佛無暇的雪,像破開黑雲的光。
然後,光倒在了他的面前,重重地激起一大片血花和泥點,大概是發出了很大的聲響,可是他已經聽不清了。
于是最後的潔白也被黑色的紅色的色塊浸染了。
硝子……老師……
少年哭喊,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終于,最後的色彩也在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他堕入無邊的黑暗中去。
——
“你對棘做了什麼?”
女人的聲音将宿傩從思索中喚醒,他扭頭,發現自己沉浸在對劇本的回憶之中,居然沒發現家入硝子和五條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前者面色冰冷,後者看起來随時要啖他血肉。
啧。咒術師什麼的真是夠了,鬼魂嗎?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咒術師,你們終于肯面對我了?”宿傩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挑釁地看着站在他門口的兩個咒術師。
明明現在的情況是連家入硝子都能單手把隻是個普普通通健身愛好者的他捏死,但宿傩還是擺出了不可一世的氣勢。
五條悟臉上兇狠,心裡卻是沉重的。這輩子他們千防萬防,早早找到了虎杖悠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然後破釜沉舟對咒術界進行革命血洗,最大程度斬斷了爛橘子搞小動作的可能,連羂索都找出來弄死了。可宿傩還是出現了,還頂着和虎杖悠仁相似的臉,作為一個“普通人”,甚至還有上一世的記憶。
這段時間裡,五條悟帶着家入硝子查遍禦三家典籍庫,咒術界的事務全權交給了夏油傑處理,可他們最後也沒找到什麼線索能解釋這件事。
雖然已經聽家入硝子說過很多次她死去時的情景,但五條悟還是重新讓家入硝子仔仔細細地回憶和描述了幾遍。
按照家入硝子的意思,當時他們很多人一起想辦法對付宿傩,他們向宿傩發起了最後的讨伐,卻失敗了。所有人都死在了戰鬥中,最後隻剩下家入硝子和狗卷棘。而且從那時開始,狗卷棘開始慢慢喪失五感。
家入硝子心灰意冷,她帶着五感逐漸流失後愈發像個人偶的狗卷棘藏了起來。
可最終還是被宿傩找到了。
她不知道宿傩為什麼要找他們,在被找到的第一時間,她就被宿傩随手拍到了一邊,昏迷過去。
迷迷糊糊再醒來的時候,她看見狗卷棘整個人跪趴在血泊裡,看着還在呼吸,眼中不見一點亮光,無神又恐怖。而狗卷棘的正前方,兩邊宿傩正朝着狗卷棘伸出手。
來不及多想,家入硝子本能地撲了上去,即使她知道她隻是螳臂當車,無濟于事。
當時隻覺得她大概昏迷沒多久,狗卷棘支撐了一段時間,才在她醒來之前沒有死掉。
“但現在出現了另一種可能。”五條悟語氣凝重,他放下手機,看向家入硝子,“我剛得到消息,宿傩在找棘。”
“你的意思是……”家入硝子心髒一緊。
“當時的宿傩可能本來就沒打算殺死棘,棘并不是我們一直以為的幸存者,而是宿傩本就準備對棘做什麼,而在你死後,他們之間更是發生了一些我們誰都不知道的事。”五條悟道。
家入硝子猛地抓住了五條悟的衣袖,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