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恢複平穩,還比先前跳得更快了幾分。
慧辰嘴角抽了抽,之前怎麼沒發現這道士這麼幽默,無奈開口:“沒病,我很健康。”
下意識想要跟李仁杠上,又接着補充:“道長啊,裡面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你猜我怕不怕?”
看到那心髒跳動的速度正在主動減緩,李仁的目的達到了,開口:“我在你後面,不用怕。”
慧辰真想抽自己幾耳光,他真是欠,跟這嘴毒的道士鬥嘴。
回頭看了道士一眼,發現道士的目光誠摯認真,像是看情人一樣。
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慧辰扭回腦袋,他頭發長得快,這時候稍稍長出來一點,冒頭的春芽一樣,大光頭都沒法反光了。
“道士哥哥,是不是在你眼裡,我跟裸奔沒什麼區别?”
李仁低低笑了出來,笑得一派風流:“我沒那癖好。”
“在我眼裡,你跟被解剖的零件沒有什麼區别。”
“那還不如裸奔呢。”慧辰開口吐槽,“感情在你眼裡我就是一通碎肉呗。”
碎肉就碎肉,他塊頭大,一大堆呢!
“不是,是生命。”李仁止住了笑,本身就冷冽的眉眼這時候看上去更是肅殺,他殺孽重,越是殺鬼、屠妖,越是會敬畏生命,“我的眼裡是生命的運轉,每一次呼吸,每一個新生。”那雙漆黑的眼眸卻是溫柔到不可思議,清水一般,擡手便會化水流出。
慧辰呼吸一滞,連帶那跳動的心髒也停滞了一下,漏了半拍,費力消化李仁的話。
“你或許真的有那方面的疾病,剛剛又停了一下……”
李仁話音未落,頭皮發麻的感覺瘋狂刺激他的神經,精神瞬間緊繃,李沒有回頭看身後的機會,一條碗口粗細的大蛇已經從他的腳底攀了上來,眨眼的時間就已經給他捆住。
相當大力,幾乎瞬息就能憑此把人絞殺。
能把他一口悶了的大嘴張得巨大,毒牙在日光之下泛着森然寒光。
李仁瞳孔猛地放大,雙臂被縛,用盡全身的力氣在支撐自己不被這樣絞死。
額上青筋暴起,緊緊咬住後槽牙。
桃木劍無鋒,很難切開蛇鱗,他不會費那力氣。
說得多,但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慧辰聽到身後動靜不對,連忙回身,見到的就是道士被一人高的巨蛇捆着的樣子,臉都憋得青紫一片。
“快,打七寸,在我左臂第一段那裡!”
蛇的七寸就是蛇心髒的地方,蛇頭之下,腹部之上。
心髒一停,就是再強橫的生物也沒了反抗的力氣。
和尚不敢耽擱,一拳揮出,金光乍起。
空氣傳來撕裂的爆鳴聲。
正正打在七寸的位置,一口蛇血直逼雲霄。
噴的李仁滿臉都是黏稠的血。
大蛇瘋狂掙紮,慘叫着、叫嚣着,企圖用自己剩下的力量把李仁給纏死。
剛剛還要給李仁吞了的蛇很快就軟了下來,軟趴趴地躺在地上一堆。
道士劍眉緊皺,眼白都沾得滿是血,紅彤彤的一片,都看不清和尚是怎麼個事。
快速眨眼,血液過分黏稠,眼前的景象更加模糊了幾分。
慧辰連忙把李仁拉了出來,開口詢問:“沒事吧?”聲音中的關切不像是作假。
他全部精力都用來看前面了,哪裡想到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這玩意。
“有事。”李仁擡眼看慧辰,漆黑的眼眸中沒有焦距,“我瞎了。”
不行,還是看不清,隻有血糊糊的一片。
道士眉頭恨不得這樣打個死結玩玩。
慧辰擡起袖子,也不嫌棄李仁滿臉的血,一個勁的就給李仁擦臉。
李仁給他折騰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對鼻子的,受不了了擡手握住和尚的手腕,語氣像是對傻逼說話一樣:“有點常識,血沾臉上越擦越糟糕。”
“紅臉在京劇裡面大義凜然呢,不好嗎?”慧辰吐了吐舌頭,收回自己的手來。
下意識看向天眼,天眼上也沾了血,整個赤瞳都成了血色,真成了鮮血鑄造的。
“你一個和尚還看京劇?”李仁閉眼打趣他,往好處想,很快就能看清,隻是暫時的。
“哪個規定和尚不能有點情趣了?”慧辰伸手牽起李仁的手腕,拉着他往前:“你小心一點,這裡地不平。”
李仁這時候就很乖地跟着慧辰走,蛇血從眼睛進到身體裡,滾燙得不可思議,兩眼珠子都在發燙,像是身體在排斥這些外來物一樣。
在李仁印象裡,和尚都是那一堆死古闆,一天隻會做廟裡敲鐘。
慧辰确實不太一樣。
“多謝。”李仁開口。
這和尚還怪講義氣,沒這樣丢下他。
“得了,這怪我,我該多注意點的。”慧辰無奈,回頭看了李仁一眼,道士的臉都皺到一起去了,三眼緊閉,似乎很痛苦。
“你腦袋後面又不長眼睛。”李仁嘴毒的屬性還是發揮到了極緻。
慧辰握住李仁手腕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要不趁着道士不備揍他一頓吧!
反正都出不去,道士也不會出走。
“對了,你剛剛算不算殺生?我記得寺廟管得挺嚴的。”李仁大抵也察覺到了慧辰的怒意,連忙轉話題。
慧辰張開嘴要反駁,第一個音都還沒發出來,兩側冒出來的藤蔓就纏住他們的腰,半點不客氣地給他們拖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