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慧辰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雙眸熠熠生輝，咧嘴一笑，綻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仁仁道長你真好！”聲音中滿含歡愉。

作為一個絕對的素食主義者，慧辰平日裡吃的飯極為有限，身邊真的很需要一個能吃腥的人。

一天天清湯寡水的，真不知道要錯過多少美味。

李仁額上赤色的重瞳微微顫動，靜谧的湖面上泛起一縷漣漪，徐徐搖頭，口吻中帶着幾分嗔怪：“還能讓你餓死不成？”李仁确認兩隻雞都死透了，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一個小鐵盆子，擡眼看慧辰，目光如炬。

本意是要交給慧辰處理，可這念頭剛一閃現，突然又意識到慧辰不能弄這些，于是反手交給了海洋之露，開口吩咐：“去河邊取水，把雞毛燙掉。”

随後從識海中把閑的沒事的祝融叫了出來。

小小的祝融看着自己主人此刻那從來沒見過的狼狽模樣倒是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真不是他說，人家女孩家還在，主人就赤裸上身，滿身是灰，那灰塵更像是被汗水浸到肌膚上去了，形成一道道灰黑的痕迹。頭發蓬亂紛披，幾縷發絲黏着在滿是血漬的面龐上，整個人狼狽不堪，搞什麼啊！

李仁當然能清清楚楚地注意到祝融的想法，他額上天眼上瞟，翻了個極為不雅的白眼，沒好氣地開口：“眼珠子不想要可以捐了，還不快去幫她。”

“好嘞！”祝融調頭就跑，腳下生風一樣，他當然知道主人那臭脾氣，頂一句能怼你十句，他可罵不過，還不如香香軟軟的女孩，一邊奔跑還一邊扯着嗓子呼喊，“海洋之露你等等我！”

打發走了他們，李仁開始給慧辰安排事情：“洗蘑菇會嗎？”

說着從儲物空間裡取出另外一個盆子，遞到慧辰手裡，開口：“去洗了，用溫水泡發。蘑菇水備用。”

“行。”慧辰當然是二話不說的答應，唯一讓他感覺不可思議的就是這看起來這麼有攻擊性的道士竟然會做飯，還在儲物袋裡面裝烹饪用品，真是不可思議。

原來道士還玩反差萌啊！

給事情安排了下去，李仁挽起袖子來，露出結實健碩的小臂，肌肉線條在日光下若隐若現。他從儲物袋裡面把大蔥、生姜、大蒜一類的配菜取了出來，随後又取出料酒、生抽、老抽一類的調料。

将這些東西在身旁的案闆上一字排開，李仁的眼中溫和了幾分。

掏出一大桶的油，雙手穩穩握住油桶，緩緩倒入鍋中，開始生火。

心念一動，火焰符已經貼到下面那擺得整整齊齊的柴火上了。

李仁心念一動，那和尚，真是跟有強迫症一樣，竟然擺這麼整齊。

火焰升騰而起，為了加快速度，李仁控制火苗不斷加大。

油溫七成熱，時不時冒着小泡泡，發出咕嘟聲。

時候差不多了，李仁又放入八角、花椒、蔥段、姜片、大蒜爆香。

香味已經開始四溢，和着香料的辛香，光是聞到就垂涎三尺。

另一邊的海洋之露和祝融也已經給雞拔毛、去腥、切塊完畢，李仁偏頭看向他們，微微颔首，示意他們把雞塊倒進去。

用鏟子瘋狂翻炒，雞塊在鍋裡不斷翻騰跳躍，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等到雞肉變色。

洗蘑菇的慧辰也已經回來了，他一路小跑，抱着一大盆子的蘑菇半蹲到道士身側，開口：“道長還有這手藝呐~”和尚額上滿是汗珠，陽光下發着晶瑩的光來。

說着，還吸了一口香味，咧嘴笑着：“感覺很不錯。”

“當然。”李仁偏頭看了慧辰一眼，額上重瞳閃過一絲笑意來，沒人會面對誇贊而不動容。

“仁仁道長~”慧辰嘿嘿一笑，異瞳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鬼點子又上來了。

“怎麼了？”李仁要時刻注意着火候，手裡的鏟子不停翻動，也是不能毫無顧忌地跟慧辰打趣去，一不小心沾了鍋那可就不好玩了。

慧辰大抵也是知道李仁的情況，他那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就又這麼給吞了回去，晃了晃盆子裡的蘑菇，開口詢問：“還有什麼需要做的嗎？一直看着也怪不好意思。”

李仁的視線遠，就是不偏頭也能知道慧辰在做什麼，他看到了慧辰手裡那隻是洗幹淨，都還沒來得及處理的蘑菇，開口：“把蘑菇撕了，你想要整塊吃嗎？”

“噢。”慧辰先前确實沒有做飯的經曆，倒是真不知道還能這樣做。

他盤腿坐下，把盆子放到腿上，就開始撕蘑菇。

“用的是溫水吧？”李仁開口詢問，隻怕慧辰這家夥傻了吧唧的用開水去泡，弄壞了蘑菇不說，那手也得廢。

“是。”慧辰雙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道士，眼睛不自覺地就落到了道士緊閉的雙眼上，還是不免有些愧疚，這一邊弄着，又一邊問，“道長，你的眼睛還能恢複嗎？”

不能真的瞎了吧，他是真的會愧疚一輩子的。

“不知道。”李仁搖搖頭，眼珠子上的灼熱感不見了，但是連眼珠子的位置也感應不到了，恐怕是恢複不了，“大不了回去裝個義眼，還能自己選顔色呢，多好。”

這個時候就算是眼珠子真的挖了，也能選擇喜歡的眼睛裝上，醫生會把相關的神經都裝好，到時候假眼也能像正常眼睛一樣使用。

但是李仁的情況怕是不好弄，反正也不影響正常生活，少了本體眼睛的幹擾，天眼對于周圍環境的反饋會更加清晰。

也算是因禍得福。

鬼使神差的，慧辰仔細去盯那眼睛，卻發現，那裡是凹陷下去的，就像是本來該在那裡的眼珠子被什麼東西融化了一樣，再也沒有了影蹤。

凹陷的眼眶就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洞一樣，深深吸引着慧辰的視線，移也移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