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被趙三石的問話弄蒙了,她擡起頭向天翻了個白眼:“趙三石,我們退親了,我自梳了,以後不嫁人,一直不嫁人。”
“我等你。”趙三石急切地說道:“我等你,多久都能你。”
“木頭林子才四歲,還要十多年石頭才能娶親不說。自梳也不是鬧着玩的,每年交給縣衙的錢難道是白交的。”春芽覺得自己的耐性快用光了,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以前,春芽頓了一下,是了,以前趙三石就自說自話聽不懂人話。春芽暗自籲了一口氣,幸虧退親了,要不然日子得多憋屈。
“可是,你就不想想你自己,你老了怎麼辦?”趙三石上前兩步想抓春芽的手,春芽手裡鋤頭一放,趙三石想起被春芽一下子推倒在地,連忙又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着春芽。
這時柱子杠着爬犁走過來:“我給我姐養老,我吃幹的就不會給我姐吃稀的。”
“你,你——”趙三石眼圈發紅,盯春芽又轉過頭盯着着柱子:“等你長大娶親就知道你們有多對不住你阿姐了。”
趙三石看向田裡又揮起鋤頭的春芽,恨恨地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柱子盯着趙三石遠去的背影握緊了拳頭,春芽并沒有把這一段插曲放在心上。沒想到接下來幾天趙三石總是找到田頭來,春芽碰到過兩回就窩在家裡不出來了。春芽知道這種事好說不好聽,明明沒什麼也要說出個什麼來,不如躲了他去。
趙三石再來見不到春芽,就纏着柱子。
“柱子,你不能叫春芽守一輩子。”趙三石苦口婆心地勸着柱子,這個時候趙三石倒有耐心了,跟着李大郎去過嶽家幾回,李大郎教過他,趙三石知道對着小舅子要恭謹些。
“我大姐想怎麼過就怎麼過,誰也管不着。”柱子不耐放地放下鋤頭,指着趙三石:“你,不要再來了。”
趙三石非但不停,還拿了鋤頭來和柱子一起幹活。這一次兩次沒人看見也就算了,趙三石來得多了,總會有人看見的。李大郎知道了這個事,帶着幾個玩伴在荒地上攔住了趙三石和柱子。
“哎喲,這是郎舅要續前情呐?”李大郎心裡氣惱,我好好教着你你不來,如今我放下了你自己跑過來算怎麼回事?難不成趙三石真的和春芽有情?
“嘴巴放幹淨些。”柱子停了手,連拉帶扯地将趙三石推到了一邊:“還有你,趙三石,别人家的地你少站,這是立了地契的。”
李大郎帶過來的人自是跟李大郎玩得好的,平常跟青山玩得也不錯,看到柱子惱了連忙勸說道:“我們也就來走走,哪裡想到遇上你們了。趙三石你也真是的,柱子不要你幹活,你就别幹了。”
趙三石覺得丢人,拎着鋤頭大步走了。李大郎看了半天無趣,也走了,跟着李大郎來得人不知道李大郎的心思,隻覺得趙三石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們也不知道天鵝肉是什麼東西,癞蛤蟆總是知道的。
“李大,你說趙三石怎麼想的?”說話的是人群裡最小的一個,稀裡糊塗跟了人來,莫名其妙又跟着大家往回走。
“還能怎麼想,想挽回親事呗。”這是趙家鄰居也姓孫,平日裡沒少聽趙三石他娘哭訴後悔的話。他娘說趙家心黑,肯定幹了什麼對不起宋家的事,說不定木頭和林子克人的謠言就是趙家傳出來的,他娘說完又自言自語,木頭和林子是有點玄乎,還交待他沒事離宋家人遠一點。今天要不是李大郎不說什麼事就拉了他來,他肯定不會一個人來的。
“這不能吧,要能挽回當初也不會退親了。”前頭說話的小個子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