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救你啊?我怎麼救你啊?”趙三妮拍打着趙光宗:“你不是說做生意嗎?你怎麼跑賭坊來了啊?一百個金元,光宗啊,一百個金元呐。”
“三姐,宋大姑娘在錢莊裡存了一百個金元呢!”張二狗俯身在趙三妮和趙光宗的耳邊說。
“三姐,你去求求姐夫,你給宋家生了兒子,宋家一定會救你的。”賭坊夥計的拳頭砸了下來,趙光宗吓得抱住頭:“别打,别打,我有錢,不是我三姐有錢,我三姐夫家有錢,你們去,你們跟我三姐去靠山村救有錢了。”
“一百個金元······”趙三妮呢喃,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張二狗的衣領:“春芽,不,大姐有一百個金元,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是的,我親眼看見的,大姑娘送秀才娘子回去那日。”張二狗心一橫,把那日看到的事情講了出來。
“大姐有錢。”趙三妮抹了一把臉,臉上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她阻止了賭坊人對着趙光宗拳打腳踢,“别打了,我帶你們取錢去。”
賭坊的人跟着趙三妮遠去,賭坊門口人群也散了。
“威哥,威哥,”張二狗躬着腰哈巴狗一樣貼在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身邊,“那宋家大姐隻有五十個金元,你怎地讓我說是一百個呢?整個青山縣城也沒有幾個家底有一百金元吧,我真怕那女人不信。”
“你以為我是你?”男人虎背熊腰,擡起的右手上有一個貫穿過整個手背的猙獰傷疤。威哥四方臉,濃黑眉,一雙眼睛銳利如鷹眼,絡腮胡,他撇了一眼張二狗說道:“我叫人去查過了,那宋家在碼頭有兩個鋪子。”
“我知道,那鋪子不是一家的。”張二狗點頭哈腰地說道,“我帶兄弟們去吃過米皮子,那就是宋家大姑娘的,那間豆花坊是宋姑娘大伯家的。”
“宋家大姑娘,我倒是想會會她。”威哥摸了摸嘴角的胡子。
“威哥,威哥,那宋家大姑娘又老又醜,給威哥倒茶都不配,皮子黑,眼睛小,人又冷。”張二哥端了椅子給威哥坐下,端了一個茶盞來,“威哥,我還是不明白,宋家大姑娘怎麼拿得出一百個金元來?”
“那是你蠢!”威哥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碼頭那的鋪子,哪怕是最小的那種也能值五十個金元,兩個那麼大鋪子開着,歸攏歸攏總能找出五十個金元來,找不出來可以把鋪子押給我嘛!聽你說宋家人做吃食做得挺好——”威哥歪過頭看張二狗,“那樣更好,鋪子收過來都不用找人去操持,宋大姑娘繼續做掌櫃就好,她那個糖果鋪子,賺頭大着呢。”
“還是威哥您會算計,小的就想不到這一點。”張二狗嬉皮笑臉地奉承着。
“你小子看不出來啊,聽說你跟那姓趙的也是稱兄道弟。”威哥突然變了臉,“我眼裡可容不得叛徒。”
“威哥,威哥,您誤會了,你聽我說,”張二狗被威哥盯得兩股顫顫,他哆嗦着說道,“威哥,你有所不知,這趙家不是個東西,我叫他們家害苦了啊。”
“說說吧,怎麼回事?”
“當你我對那趙光宗是真的好啊,鞍前馬後伺候着,沒有一點不到的地方。服役那年趙光宗貪賭,這罪名我也替他頂了。等到三年勞役出來,家裡再沒法子替我說親。趙光宗一早說了,我替他把這個名擔了,他就把妹妹許給我。”張二狗說道傷心處,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
威哥嫌棄地往旁邊避了避:“你們都要結親了,怎地這樣子陷害他?”
“我不想的,威哥,我也不想的。我叫我娘去提親,趙家老太婆把我娘趕出來不說,她還跑到我家罵我娘‘生個賴頭兒子想吃天鵝肉。’”張二狗抹了一把眼淚,“天鵝肉是什麼我沒吃過,可這趙家許親是趙光宗親自答應的。我娘被趙家氣得一病不起,也沒等我回去見一眼人就沒了啊。威哥,你說我能跟這樣的人做兄弟?我恨不能生吃他的肉給我娘報仇。”
“你倒是個有血性的。”
“為人子,親娘活着不能在床頭盡孝,親娘死了怎麼也要替她報了這個仇去。”張二狗抹幹淨了眼淚,對着威哥谄媚地說道,“現在有了一百金元,威哥,那我?”
“放心,少不了你那份。”威哥放下茶盞指着遠去的人群,“現在你跟着去,我要從這裡到靠山村一路沒人不知道趙三妮欠下來一百個金元,那個宋——”
“宋家大姑娘。”張二狗連忙答道。
“我知道,我問的是名字?”
“這麼多年,我聽到的不是‘宋家大姑娘’就是‘宋家大娘子’,”張二狗谄笑着撓撓腦袋,“她名聲大着呢,多少年沒聽人叫她名字了,我,我也不知道。”
“蠢貨。”威哥瞪了他一眼,“你一路說回去,要确保人人知道宋家大姑娘手裡有一百個金元,她不是名頭好嘛?你給我把她架到火上去,隻要她還要名聲,這金元她就不得不拿出來!”
“是,是,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