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從三年前穿越過來了,直接生了個泡泡,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顧亦欽也笑了,“忘了告訴你,這家咖啡店我們在三年前來過,我憑借你給我的那張卡,向老闆拿到了我們當時的一張合照。”
谷曦震驚:“是嗎?”
“我發給你。”
顧亦欽告訴她去微信看看。
谷曦去了。
他發來的圖片是兩張——中古老舊的一張核桃木桌上,擺放着一張被塑封好的膠片相紙,還算新,其上是她和顧亦欽坐在複古磨砂的玻璃窗前,她一席少女粉一字肩短裙,他白衛衣長褲,兩人都坐得很端正。
顧亦欽一隻手攬住她肩膀,兩人靠得很近很近,溢出屏幕的相配感,略顯稚嫩的他們嘴角都是笑,透過屏幕的淡淡溫柔愛意。
相紙背面寫着兩種字迹:
曦曦今天好漂亮。
我後一個寫,隻能被我看到啦~剛才的房間和老式膠片相機,爺爺和我們說近一點,真的好像在拍結婚證呀(////▽////)
谷曦認出後一句是自己的筆迹。
可她完全……
沒有一點印象。
她幾乎要懷疑自己記憶沒恢複。
“我不太記得清楚了。”顧亦欽笑着說:“我猜你也沒有。”
谷曦嗯了一聲,顧亦欽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她:“老闆已經八十高齡了,他早年是和自己的妻子經營這家咖啡店,環境古舊,但很有味道,他說自己隻給出去過三次這樣的卡,作為緣分贈予,等找出這張照片,他認出了我,還說隻給我們拍過照。”
“我真的不記得……”
谷曦也很困惑,“确實有點奇怪,但之前的事情我也是斷斷續續想起來的,你還能記起來一些相關咖啡店的事情嗎?”
“不太能。”
顧亦欽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剛剛所在的包間,應該就是我們拍照的地方,背景都是一樣的,那架照相機被厚布蒙着,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樣嗎……”
谷曦覺得不是什麼大事,心疼道:“你一個人都能在咖啡館累睡着了,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失憶了,之後能慢慢想起來的。”
顧亦欽笑着說:“我沒有睡着。”
“啊?”谷曦一屁股坐下,“可是剛才的老闆說你睡了很久,我還讓他給你拿毯子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事情。”
顧亦欽說出了自認為十分不合常理的點,“我隻是借了咖啡店包間的洗手池,在我之後,有一位同樣和我來自中國的老先生,年紀很大,他很驚訝,應該是慶幸在日本街邊小店遇到同國籍的人,我們短暫的聊了幾句,我保證,不超過三分鐘。”
“他離開之後,老闆就拿着毯子來敲包間的門,告訴我,我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
谷曦:“……”
“……你還好嗎?”
顧亦欽笑:“認為我在做夢嗎?”
“不是。”谷曦忽然坐正,又搓了搓手臂,“我是想問你怕不怕啊……”
人生地不熟的。
顧亦欽不會在國外遇到鬼吧……
“不會。”
顧亦欽忽然想起剛才那位老先生——那人眼中的情緒變化,不應該是對一個不熟悉的人該有的,尤其對他這樣一個陌生人,那位老先生戴着銀絲眼鏡,身材保持得很好,體态端正,他言自己與妻子隻有一位獨女,提起時,雙眼無不情深懇切,坐了不過幾分鐘便頻頻看表,最後以家中妻子最近眼疾抱恙,還需他照顧為由告辭。
很溫和的一個長輩。
顧亦欽喜歡對方的說話姿态,别樣的舒心。
“我隻是覺得難逢知己,我應該認識他,可沒想到打開門是老闆拿着毯子,和我說我睡着了,我經曆過一次時空錯亂……小曦,我能确定我是清醒的,百分百。”
“别說了好不好?”
谷曦裹在毯子裡對他說:“好吓人啊顧亦欽……”
顧亦欽見她反應如此大,自然知道她是信了,他們兩個經曆了這些事情,自然不懷疑這種非自然現象,再正常不過了。
他笑了笑。
“好了,我過兩天就回去了。”
“嗯嗯!”
谷曦雖然菜菜的,但還是給足了情緒價值:“你回來再把細節講給我聽,你先自己措辭消化一下,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顧亦欽失笑:“好。”
谷曦又囑咐他幾句早點回酒店,挂了電話。
這邊,顧亦欽将手機放下。
他又捏起桌上那張充滿年代感的膠片,看着上面的兩人,他唇角輕揚,用原來保存的牛皮紙袋裝起來,放進自己的西裝口袋。
他去了櫃台買單。
老式的木櫃子,帶着陳年舊味,卻因為店内無時無刻煮咖啡的味道被熏染,混雜起來,格外醇厚,他和略顯稚嫩的小女孩買了單,“歡迎再光臨,先生。”
顧亦欽看出她是老人的孫女。
原本是不會在意的,可在他推門離開這間咖啡店之後,他被身後慌慌張張說着日文的女孩子喊住了,她穿着咖啡店圍裙走過來,深深鞠了一躬,将一份東西遞給他,“先生,您有東西落下了,我差點忘了,實在不好意思。”
顧亦欽沒有接。
“這并不是我的。”
“怎麼可能呢?”
女孩兒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雙頰一紅,可還是捏緊了雙手說:“是這樣的,我爺爺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可今天咖啡店隻有您一位客人,他說這是您親手放在櫃台上的,囑咐我一定要交給您,就在剛剛!”
女孩兒說得有些急切,英文語法有些亂。
她很是堅定。
顧亦欽隻好轉了腳步,接過來,當着她的面拆開,準備确認過後不是自己的東西,再交還給她,可當他打開信封拿出那張薄薄的紙。
第一行字映入眼簾——
“二零二一年十一月二日,銀城大廈站末班136公交車,遇一生摯愛,請務必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