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睡前喝了藥,又蓋了厚被子,次日清晨,溫同書迷迷糊糊醒來,額上一層薄汗,身上有些燥熱,忍不住嘟囔着掀了被子,眼睛還沒完全睜開,隻一線光明破來,讓他看見了咫尺之遠的司空靖。
看見倒沒什麼,最要緊的是他聽見了司空靖的聲音:“載形,我不抱他過去了,就在床上打吧,把我的戒尺拿來。”
溫同書立時醒了,猛地睜大了眼睛,甚至忘記了屁股的重傷,像見了獵人的幼獸,一下往床角躲去,結果扯到身後的傷,疼得眼淚嘩啦啦掉。
司空靖瞧他那模樣,哭笑不得,接了戒尺,輕飄飄道:“過來吧。”
溫同書怎可能過去?整個人縮成一團,驚恐地搖搖頭。
“我說過來。”語氣嚴厲了三分,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勢。
眼淚迅速堆積在眼眶,又馬上落在臉頰。溫同書白嫩的小臉挂着晶瑩的淚珠,鼻尖紅紅,真讓人恨不得将他抱進懷裡好好撫慰一番。隻可惜司空靖這幾日見慣了他這模樣,雖有些心軟,卻也不至于忘記自己要做什麼,見他不動,即刻爬上床去,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朝前一帶,穩穩當當落在自己腿上,紫黑的屁股朝上,擺出了一個标準的挨打姿勢。
“不要,不要……”也許是太疼了,也許是昨日多說了幾句話,總之這日早晨,溫同書很快開了口,一雙眼睛更是如同山泉眼,汩汩冒出新鮮的眼淚。
“你隻會喊不要有什麼用?!”司空靖一手按住他的腰,一手揚起戒尺,眼看就要打了,溫同書突然蹬起腿來,大聲哭喊:“不要!好疼!疼!”
“不疼我浪費力氣打你做什麼?”司空靖頗為奇怪,怎麼傷了病了還這麼有力氣,幹脆擡腿壓住他的膝窩,反剪他雙手,不許他掙紮。可溫同書的身子仍舊扭個不停,像一尾魚。
“載形!給我抓着他!我還不信我今天收拾不了他了!”
“不要!不要打!”溫同書喊得凄厲,載形一時間不敢上前,怕一不小心傷了他。
“載形!”
載形左右為難,還是隻得上前幫忙,束住小公子一雙手,又按住他脖頸。這下溫同書的手腳肩腰全被制住了,一點反抗逃脫的可能都沒有。溫同書仰面流淚,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給我忍着!你喜歡挨打,讓你挨個夠!”
溫同書聽見他的話,知道他又拿起了戒尺,一陣恐慌漫開,他真的受不了了,再打,他的屁股就要開花了。
“不要……我不要……”
戒尺高高揚了起來,如同此前兩次,溫同書仿佛背後生了眼睛,知道快要打了,突然爆出一聲尖叫:“師兄!!!”
戒尺在半空中一顫,像是司空靖意料之外的震驚。
“師兄不要打……好疼……我害怕嗚嗚嗚……”溫同書被吓得魂都沒了,一疊聲得求饒,别說眼淚了,鼻涕都流了一臉,叫起師兄來毫無心理障礙,跟前段時間簡直不像一個人。
司空靖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放開,載形,放開他!”
載形汗流浃背地松了手,識相地退出了房間。司空靖将戒尺丢在床上,兩手穿過他肋下,把他抱了起來。溫同書一個勁地哭,也不管前面的到底是師兄還是郎君,眼淚鼻涕都往人家衣服上抹。司空靖半分也不惱,由着他又哭又抹,靜靜地給他順了半天的氣。
溫同書把眼淚都哭幹了也沒有停下的意思,抽抽嗒嗒地吸着鼻子,臉頰紅彤彤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司空靖拿帕子給他擦幹淨臉,溫聲道:“再叫一聲。”
溫同書回過神來,又怯場了,不敢相信似的,抽噎着問:“真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