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二人在岔路口分手,往各自的方向走。
回到汾陽宮後,趙懿安從床下的匣子裡取出馮妙送的佩劍。
她将劍從劍鞘裡抽出,揮舞着劍在内室裡走了一圈。
有些奇怪,趙懿安偏了偏頭又走到庭院裡。
她在庭院裡走了一會兒,腳步倒像是喝醉了,一旁的灑掃宮女見狀也不作聲,轉身忙去找雲想。
趙懿安一個人在庭院裡踱步,腦子裡回想着剛剛蕭衍躲閃的那幾個動作、步法,明明是那樣淩亂毫無章法的動作,怎麼他就能那麼準确躲開自家王兄的試探?
她搖搖頭,放下劍坐在石礅上發呆。
剛剛阻攔幾位王兄她并非沒有害怕,她知道自己雖然得父王偏愛,但若是幾位兄長真對她動手,也不會有多嚴重的懲罰,即使父王真的偏愛她到要嚴懲兄長,群臣也會勸谏他,畢竟頂撞兄長她也不占理。
趙懿安是很怕疼的人,所以總怕受傷。
要是能像蕭衍一樣厲害就好了,她揮了揮手裡的劍,突然想着。
嗯?趙懿安一個激靈坐直身子,也并非不可以,她從石墩上跳起來,又在庭院裡轉了一圈,時而單腳跳,時而雙腳蹦,時而白鶴亮翅,時而揮舞長劍,好不豐富。
雲想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好在她已經見怪不怪了,開口喊了一聲:“殿下。”
“嗯?”趙懿安此時正一手握劍向後,一腳曲起擡高,聞言看向雲想。
“殿下練劍呢?”雲想走近她。
“瞎比劃。”趙懿安赫然一笑,反手将劍遞給雲想把玩。
雲想從暖香那聽說了早晨的事情,大概猜到了趙懿安的心理,繼續笑道:“殿下想學大公子他們?”
趙懿安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誰要學他們?别人是為富不仁,他們是為武不仁,看着讨厭。”
雲想會意,看了看趙懿安紮起袖子露出來的纖細手腕,笑道:“殿下也是可以多強身健體。”
趙懿安輕歎一聲,擺了擺手:“慢慢來吧。”
雲想哪裡不知道她,嘴上雖如此說,究竟心裡如何可不一定,她隻作不知,下去吩咐午膳了。
*
午膳過後,趙懿安看了會兒書,躺在床上準備午休。
那把長劍挂在她的床頭,趙懿安翻來覆去隻睡不着。
她想起夢境,又想起遇刺時躲閃不及的那一巴掌,又想起早晨懼意,頗感心中郁結。
“真受不了。”趙懿安嘟囔一聲,翻身下床,趁着室内無人,自己穿好衣服匆匆挽了個髻,拎着長劍做賊似地翻窗出了寝殿。
身手倒是頗為娴熟。
趙懿安挑小徑走着,一路又到了藏書閣,午後的藏書閣很是靜谧,她在層層書架間翻找劍譜秘籍等,一本一本丢在地上,很快後頭的空地上就堆了小一堆書籍。
“不是不是都不是。”她在一地書籍中擡起頭,松松挽起的發髻越發散亂,她隻随意理了理。
想起自己誇下的海口,趙懿安有些憤憤抱劍坐在書堆中生悶氣。
她盤坐在第,偶然間瞥見一個黑影捧着一本書從她面前的書架間走過,趙懿安一激靈爬起來,喊住來人:“蕭衍。”
蕭衍從她開始找書起就看見了她,隻是沒想到她會出聲喊他,他裝作沒聽見,就要徑直走過。
“站住。”趙懿安從書堆裡爬了出來,幾步跑到他身後,“一點面子都不給。”
蕭衍聞言回頭,目光落到她的臉側,想起那日她臉上鮮紅的掌印來,上午不及細看,此時看來她臉上的傷已經全好了,皮膚白皙如初,半點不見當初傷痕。
趙懿安趁機開口,笑呵呵說着:“既有緣遇見了,不妨幫個忙?”
蕭衍不想理她臉皮厚,避開她往外走。
“诶诶。”趙懿安一把追上來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今日我五妹妹幫你,你跟我說幾句話怎麼了?”
“沒讓人幫。”蕭衍邊走邊看着手裡的書說。
“好好好。”她哄着人,神情有幾分急切,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有些散亂的發絲。
蕭衍餘光瞥見,合上書停下腳步看她:“說。”
趙懿安猝不及防停下來,有些驚訝擡眼看去,直直撞進他的眼睛裡。
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她淩亂的頭發,趙懿安輕咳一聲,伸手别了别頭發,開口道:“我問你,你的身手怎麼練的?上午我可是見了,别想再裝模作樣。”
蕭衍挑眉,還以為是什麼事情:“你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