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賤貨。趙惜安心底冷笑。
或者說不虧是她的母親,真是一脈相承的賤。
對着自己的女兒如此不假辭色,端的是出塵高貴,對那樣一個男人卻——
嘔......
趙惜安差點嘔吐出來。
母親呀母親,趙惜安忽然笑起來。
既然将這樣的把柄送到我的手裡,也不要怪我毫不手軟了,您也應該知道,您這個女兒是即使是吸食您的血肉,也要活下去的。
*
趙懿安回到汾陽宮後,暖香急匆匆送來消息。
“殿下,不是好事啊,您心心念念的尹美人又重獲王寵了。”
趙懿安擦劍的手一頓,想起年節夜裡尹歲微的話,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她還真是耐得下心,現在才動作。
不過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别人千辛萬苦才能得她那父王一瞥,而她尹歲微隻需要勾勾手指。
趙懿安歎息一聲,忽然有些洩氣,她一個女兒,總不可能天天盯着父王寵愛誰那點事,太荒謬了。
“随便随便吧。”趙懿安擺擺手,“我也受夠了,如果不弄出什麼大動靜得話就随她去。”
“好嘞。”暖香連連答應,又一溜煙跑出去了。
暖香剛走不久,雲想拿了一本冊子進來。
“殿下,張授中張先生向王上請命辭卻您先生的位置,說是殿下們學得差不多了,以後可以不用再去書房了。王上讓常公公來詢問殿下的意思。”
“問我?”趙懿安笑了笑,想起演武場上張授中的問詢,“他倒是動作快,當斷則斷。”
趙懿安拿起雲想手中的冊子看了看,字斟句酌,懇切有理,倒是他的風格,“張先生都這樣說了,那就答應他吧,跑得這麼快,倒像是我要吃人,他倒也有怕我的一天。”
雲想答應一聲,猶豫道:“王上的意思是,這幾人中殿下可有中意的。”
“沒有沒有沒有。”趙懿安忙擺手後退,“他既要走,讓父王快趕出去。”
雲想有些想笑,“殿下生氣了?”
“不生氣。”趙懿安将擦完的劍收回劍鞘裡,“我隻是想,不管我喜歡與否,他都是父王最中意的,他要想逃得過,除非再給我挖個我中意的夫婿來,就是不知道他要怎麼給我安排了。”
“要找出勝過張先生的才俊實不是易事,奴婢聽了四殿下的話,想來張先生也并非對殿下完全無意,便是旁的不說,那張臉都夠人看的,殿下真一點不喜歡。”
“我看是你喜歡看那張臉了,弄到我身邊你就能天天看。”趙懿安一副“我還不知道你”的表情。
雲想沒忍住笑了。趙懿安又道:“張授中那個人,他要是真下定了什麼決心他不會來問你的。他既在演武場上問了我,就是笃定了我會如何回答,看似他将選擇權交到了我的手裡,實際一直都被他緊握着。”
“而且。”趙懿安繼續道,“對于他的真心也容我有所懷疑,張授中是清楚知道這些時日的授課名為教授實為相看。誰人不知道晉王三女昭慶的傲慢,他如此間接向我表明心意,未嘗不是給我一個台階下,以防驕傲的公主對他人不愛慕自己的事實惱羞成怒。”
“殿下想的倒全。”雲想有些詫異她會想這麼多,随即又調笑道:“那殿下要不要想想奴婢,看奴婢是不是也在怕殿下惱羞成怒而佯裝愛慕。”
趙懿安十分驚詫地看她一眼。“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一個猛撲,“雲想你不能不喜歡我,給我一個面子吧,雲想不可以不喜歡我,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我要哭給你看!!!”
“騙你的,騙你的。”雲想連忙哄人,哄了好一會兒才将人哄好,她恨不得給剛剛的自己一巴掌,沒事拿這逗她幹嘛,還不是要自己哄。
好容易将人哄好,雲想忙趁機躲了出去,去紫宸殿回晉王的話去了。
看着人影遠去,趙懿安拍拍屁股站起來,想了想要是哪天雲想真讨厭她了,除了哭天搶地她還真沒别的辦法挽回她的心。
趙懿安正想着,餘光瞥見了殿門口站着的申時酉,目睹了全程的他目瞪口呆。
趙懿安扶額,真是夠了,肯定又是暖香那個家夥躲懶,不通傳直接讓人進來,也不知道他看見了多少。
“先生怎麼來了?”她笑道,“不妨進來說話。”
“是。”申時酉有些局促地走近。
“請坐。”趙懿安示意他坐到另一側榻上。
片刻後,有宮人奉茶水進來,趙懿安囑咐她去收拾暖香一頓,方才繼續同申時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