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如往常地過,少了去學堂的時間,趙懿安便多抽了些時間跟楊統領練劍。
隻是近來楊統領似乎事務繁忙,有時會缺席她的晨練,每當他缺席時,便會讓謝玹前來代替。
今日便是如此。
“統領最近在忙什麼?”趙懿安接下謝玹一擊。
“軍營裡這些時日變動大,叔父抽不開身。”謝玹皺眉道。
“什麼變動?”趙懿安預感這與最近晉王的忙碌,以及那些頻繁出入紫宸殿的将領有關。
“王上想對魏國動兵了。”
魏國,趙懿安動作一頓,狠狠挨了謝玹一下,忙又回神接招。
她想起年節那晚尹歲微的話,魏國兄弟閻牆,内亂不止,然公子圩勝其弟遠矣,不日便能治亂。
“莫非公子圩赢了?”她忙問道。
謝玹沒什麼情緒答道:“公子钺敗逃晉國,尋求王上援兵,至于他同王上的關系,想來殿下比我清楚。”
“他是姑母的兒子。”晉王嫁到魏國的妹妹的兒子。
晉王也不是什麼重情重義之輩,想來此舉不僅是幫公子钺複國,還有趁機謀利的心思,畢竟如今晉國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單靠自治顯然有限,若是能從他國發一筆就不一樣了。
趙懿安思忖着,又問:“統領會去嗎?”
謝玹忽而笑了,“蒙殿下厚愛了,這可是一份衆相争搶的肥差,還輪不到我們。”
他瞅着趙懿安一副沉思的模樣,繼續笑道:“我們也隻配教教殿下罷了。”
“好啊你!”趙懿安不得不從思索中回神,“等統領回來我要告訴統領去,謝玹你看不起誰呢?教我委屈你了是吧。”
“怎麼敢呢?這麼些人都巴巴湊到你跟前任你挑,我謝玹有什麼出色的,姓張的你都瞧不上,我哪敢委屈。”他抱劍後退兩步,挑眉笑道。
“張授中在宮外是這樣編排我的?”
随即她又笑道:“你倒也妄自菲薄起來,誰說我看不上了,要是謝公子那我可太看得上了,就是自愧不及殷家追月小姐熱情大方,不得謝公子青睐啊!”
謝玹冷笑,“你說的是真話。”
“這有什麼假的。”
“我再問你一遍。”他盯着她,“真話?”
謝玹的語氣有些重,他想起華夫人對趙懿安婚事的念念不忘,直言旁人他都不放心,若是能與自家三郎結成良緣便是神佛保佑。
謝玹謝三郎自然是不信神佛的。
他看着面前的人,繼續想着,況且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不至于去求神拜佛的。
華夫人對他謝家有恩,他隻是為了報答她的恩情而已。
謝玹這樣坦蕩,倒将趙懿安吓一跳,她忖度着他的神色,一時驚疑不定。
這人不會是真動了心思吧?他們兩個不是在開玩笑嗎?不是嗎?
眼看她半天沒有回話,謝玹冷哼一聲,面色不太好,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我—就—知—道。”
趙懿安不知道他生什麼氣,試探問道:“我若說是真話,你待如何?”
“還能怎麼樣,當然是讓它成真,你以為我是你,滿口謊言。”謝玹氣極反笑,惡狠狠說着。
趙懿安!!!
趙懿安吓得轉身就跑,不可以她不成婚,母後啊,這裡有個憨貨張口就要同她結為婚姻,母後你快顯靈收了他吧。
謝玹一把抓住她的領子将人撈回來,“跑什麼,練完了嗎你就跑。”
“不行。”趙懿安忙推拒他,“你太可怕了,我練不下去了,我要統領。”
“閉嘴!”謝玹環顧四周,面色一陣紅一陣青,“你以為我願意,說得好像誰要同你這個騙子結為婚姻一樣,我還不是為了華夫人。”
“不喜歡的人你也可以?”趙懿安不可思議,加快速度去扯他抓着她領子的手,“更可怕了,你快放開,太危險了,叫謝玹的離我遠點。”
謝玹惱羞成怒,“誰說我不——”
“你不什麼?”攻守異形,趙懿安挑眉問道。
“誰說我不讓你加練。”謝玹話音一轉,好整以暇笑道。
“啊啊啊。”趙懿安尖聲抗議,“你還說我是騙子,你也是,我不加,我還約了人,放開我。”
“由不得你。”謝玹得意笑道,“誰讓你小小年紀學着别人調戲人,也不看看我是誰,是你調戲得了的嗎?”
一招不慎,被人戳破心思,沒了理由跑掉,趙懿安隻得老老實實又跟着人多練了一個時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趙懿安直覺的這一個時辰比平日裡兩個時辰還累,及至訓練結束,她已經累倒在地動彈不得,謝玹卻是十分潇灑地轉身離去。
看到謝玹離去雲想方才走近,她蹲到趙懿安身邊,看着剛剛還在嬉笑怒罵的人,此時卻蹙眉望着天空。
“殿下在想什麼?”雲想探出頭來,半蹲着一如往常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