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懿安嘗試着将鐵劍從匣子裡拿出來,她伸出一隻手握住劍柄往上一提,沒提動。
趙懿安傻眼了,“這劍是有多重?”
雲想笑道:“這是今兒午間統領派人送來的,說是要殿下以後不要再用木劍了,用這把鐵劍。”
趙懿安若有所思,她手上用了一點巧勁,将鐵劍從匣子裡提起來,另一手一點點撫上劍身,“這把劍叫什麼名字?”
“定玄。”
雲想的笑容在唇邊擴大。
*
翌日,趙懿安卯初便起了床,簡單收拾以後跑到院子裡練劍。
楊統領送來的這把劍極重,趙懿安昨晚練了一個時辰便渾身疼,她隻得暫且作罷,今日一早醒來她覺得身體好些了,就又爬起來繼續練劍。
在趙懿安起來後不出一刻鐘,申時酉也醒了過來,他探了探身側還有些溫熱的衾被,目光中露出幾分茫然。
是了,殿下回來了。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申時酉眼睛亮了亮,忙起身洗漱,換好官服後,便握着一卷書冊坐在遊廊下看趙懿安練劍。
她的手裡換了一把黑色的鐵劍,劍長三尺,足有四指寬,看起來很重,在她手裡揮舞得有些吃力。
趙懿安的額角已經沁出汗水,她咬着牙,面色有些猙獰。
申時酉靜靜地看着,不時翻動手裡的書頁,不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
又過了兩刻鐘,申時酉看着天邊露出的一抹熙光,他起身理了理衣裳,将書卷塞進袖口,預備往廷尉所去。
“申時酉!”申時酉剛走到長生院門口時,被趙懿安出聲叫住,“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沒用早膳?”
申時酉擡起的腳步一僵,急忙想要離開,又被她一聲喝住,“你再走一步試試看呢?”
申時酉無法,隻得轉過身,露出一副我知道錯了的神情。
“哼。”趙懿安冷笑一聲,遞了一個眼神給雲想,雲想會意上前。
她笑眯眯看着申時酉,“您這邊請,早膳已經備好了。”
申時酉不敢再說什麼,隻得乖乖地坐到了石桌邊,就着雲想的指示,喝掉了一碗甜湯并幾樣小菜。
等到他全部吃完并漱了口後,雲想這才向趙懿安回複,趙懿安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去吧。”她看着申時酉緩緩笑道。
申時酉走後,趙懿安又練了半個時辰的劍,重新沐浴更衣用過早膳後,便坐上馬車往王宮裡去,她出去了兩個月,這兩月間沒去紫宸殿問安,再不去父王那裡該糊弄不過去了。
紫宸殿裡外,許久不見她的常祿看到她,納罕道:“殿下來了?聽四殿下和五殿下說這些日子殿下在府中齋戒以祈求天地宗親佑我晉軍,果然此次大勝,王上還念叨殿下的心誠呢。”
趙懿安笑道:“與我倒關系不大,是父王和英明果決和楊統領及将士們的英勇無雙才造就了此次大勝。”
“話雖如此,誰又知裡頭沒有殿下的精誠所至呢?”常祿笑道。
趙懿安笑了笑,沒再同他多說,等到裡頭面見晉王的人出來後,趙懿安在孫忠的示意下,掀開簾栊進了紫宸殿。
她走過長廊,邁步進入晉王的書房内。
“父王。”趙懿安行禮,“許久未見父王,父王可有想女兒?”
晉王放下手中的奏章,瞥她一眼,“沒想。”
“什麼?”趙懿安裝作聽不到。
“誰想你這個沒良心的,出個宮你就野了,想什麼想?寡人還怕你一輩子不來?”晉王冷嗤道。
不過兩個月不見,趙懿安發現坐上的父王似乎蒼老了一些,歲月終于舍得在這個威嚴的君王身上留下痕迹,讓那一座小山一般的身軀顯出幾分頹勢。
“女兒要真一輩子沒來,那估計是死外頭了,不然爬也要爬到紫宸殿來呀。”趙懿安有些怅然道。
“你聽聽。”晉王指着趙懿安對孫忠道,“說的什麼話,好猖狂的丫頭,寡人一世英名怎麼養出這麼狂悖的女兒。”
孫忠笑道:“殿下知道王上憂心前線戰事,這不是也憂王上所憂,怕心念一亂便顯得不夠誠摯,這才遲了兩月來拜見王上。”
“你也替她說話。”晉王不滿道,“寡人真成孤家寡人了,都向着這個狂悖丫頭。”
“好了好了。”晉王一揮手,“寡人也不留你,内廷裡還有人念着你呢,你自己去看看吧。”
趙懿安讪讪,不過她也知道晉王最近事務繁忙,她沒有多逗留,向晉王行禮過後,便告辭出了紫宸殿。
“殿下。”剛一出來,雲想就急匆匆上前說道:“尹美人那裡派人來請了,殿下要不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