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中劃過一抹亮色，笑了笑，手中折扇輕輕搖着，并未答話。

在身後四人的目光下，二人被弟子帶離無極宗。

而掌門轉頭，身後的修士了然，悄無身息地跟了上去。

……

月節持續十天之久，今日是最後一天，依舊熱鬧非凡。

中州大大小小的街道上都擺滿了各種花和黃色圓燈，小商販們的攤位上各式各樣的小點心和配飾。

俞溪這次準備好好吃一頓中州美食，再回去安心沖肺腑。

街道上處處是帶着不同樣式面具的少男少女，兩人帶着面具走在街道上也不突兀。

俞溪站在一猜字謎的攤位前，盯着小販賣的各式各樣的糖畫，仔仔細細地挑：“師兄，你看這個像不像小狗吧？”

她手指指着一雙長角尖耳、四肢皆長、身後長着短又厚尾巴的小獸，裴序之總覺得師妹的腦回路很清奇。

就像現在這樣，不等他回話，便問攤主字謎。

攤主介紹：“這位公子，如要得此糖畫，猜字謎是不夠的，中州流行趣味詩對，隻要公子對得四個，便可以取走。”

俞溪從腦子裡搜刮一圈，隻找到了“一去二三裡……”和“鵝鵝鵝……”，不好意思，當理科生太多年了，有點記不住古詩詞。

攤主見她犯難，寬容道：“不要求平仄和語境，字對上即可。”

俞溪點點頭，手中折扇打開，語氣悠悠然：“來吧。”

攤主手中出現一本厚厚的書冊，書頁在風中發出飒飒聲，他道：“第一個：面對面吃面。”

俞溪面色突變，竟然如此之難。

她手中折扇扇得十分有節奏，清脆聲音脫口而出：“背對背擁抱。”

裴序之：“？”

怎麼感覺師妹要唱起來了？

攤主感覺這位公子還挺唯美的，竟然整出如此虐情的畫面感，沉聲道：“第二個：橋下清溪，看你濁時有幾久。”

俞溪眉頭緊皺，聲音也壓了幾分，頗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窗前桃樹，貪它明年無數壇。”

地點對地點，看對貪皆是動詞，有幾對無數，久對壇皆為名詞。

攤主驚訝，竟如此有文化。

裴序之：“……”

遠在天邊的桃樹瑟瑟發抖。

攤主狠狠地翻書：“第三個：史書書書書古今。”

俞溪微微顫顫：“小偷偷偷偷東西。”

攤主大駭：“公子，真是博學多才。”

俞溪搖頭輕笑，攤主你還是太年輕了，多刷某抖就能增長見識。

攤主繼續翻書：“第四個：獨攬梅花掃臘雪。”

俞溪手指搭在攤桌上，面色難堪，裴序之向她挪了一步，便聽她道：“多抱美人親芳澤。”

裴序之腳步挪回去：“……”

系統：【……】

攤主手中糖漿搖起，誇贊道：“公子風流有才識。”

俞溪輕輕搖頭：“謬贊了。”

多虧了巫翌給的那幅畫和某抖的幫助。

俞溪舉着小狗吧糖畫，離開攤位繼續前往福來酒樓。

身後跟着的修士：“……”

并未發現任何異常，就是看着一風流倜傥的白面少年對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句帶着節奏和韻律的“背對背擁抱”。

多麼傷感又深情的話，讓他不禁想起了少年時的青梅。

修士腦子轉來轉去，再擡頭看去時，兩道少年身影早已消失不見，連氣息都不曾尋得到。

他目光打探了一下四周，城中熱鬧得很、人來人往，應是太多人的緣故。

福來酒樓隸屬太一聖宗，二人剛跟着小二走進酒樓，就迎面而來遇到老熟人妃萱，她身着紫袍，正在側頭同一男子聊天。

男子的樣貌與她多有相似之處，許是哪位親戚。

四人擦肩而過時，妃萱停下腳步：“二位，等一下。”

俞溪手裡還舉着糖畫，酒樓裡熱氣十足，她都怕糖化了。

聞聲，她回頭看去。

妃萱目光先在那舉糖畫的少年身形掃過，而後停留在旁邊身形如松柏般寒冷卻筆直，他面上帶着純白面具，目光并不看她，而是側頭去看那糖畫。

俞溪恨不得把面具摘了去吃，因早已服用過丹藥，方才又因修士跟随，裴序之亦使了手段，将二人身上的氣息改去，如今并不怕妃萱能認出她來。

她問：“這位姑娘，何事？”

妃萱皺了皺眉頭，身邊男子腳步向後退了退，目光打量三人，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走啊，表叔傳話來催了，看什麼呢？熟人？”

妃萱搖頭，收回目光，據說裴序之昨日就回了太虛宗，他從不掩面，應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