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處還保留着昨日的布局,四周寂靜無人,這個時間村民們都在家中收拾飯食,偶爾有幾個走在小路上、身後背着一背簍的。
江邊的奇珍異草如今正是生長期,來年開春便能賣錢,江水狠狠拍打着岸堤,水中的魚透過水面追随、打量着這群少年修士。
奇珍異草生長在紅色的濕潤土壤上,幾人走過這片土地,腳下便會多一層紅泥。
俞溪站在江邊感受江風,垂頭見到一條肥大的紅鯉魚,她俯身用手接水,紅鯉魚繞來繞去,躲開她的手。
又是一陣江風和波濤拍岸,将她的鞋襪都打濕了,紅色的泥被沖刷,順着岸堤流進江裡。
俞溪甩了甩腳,念了個口訣,才從江邊出來。
還未走出幾步,身後水聲嘩啦啦,有東西破水面而出。
她立刻轉身接住那飛來的紅鯉魚,水濺濕了她的衣服。
施雨芷從另一條路走來,看到俞溪懷裡的大鯉魚,驚喜道:“哎?哇塞,小師叔,江神居然獎勵你一條大鯉魚?!”
魚脫了水,感受到越來越幹涸,便開始掙紮。
俞溪捧着魚,掏出鐵盆将它放進去,也覺得驚奇:“真是稀奇,難不成江中真有神?”
齊雲也湊了過來:“别說,這紅鯉魚顔色也是稀奇呢。”
“哦對,我在那邊林子裡看到兩個人。”
這個時間段有人也挺奇怪的。
三人對視一眼,傳音給其餘三人,便飛身前去。
……
是一片柳樹林,林子離兩岸江不遠,所以受江邊水土養育得極茂盛,柳樹無人打理,枝幹垂在地上,影影綽綽交織着,不仔細看,很難發覺會有人在。
如齊雲所說,果真有兩人,俞溪一眼便認出這二人是春茗和宋欽。
不會吧不會吧?這就開始了?
春茗雙手捂住臉,哭得好不傷心:“……欽哥,我到底該怎麼辦啊?昨晚谷哥來提親,要我嫁給他,如果拒絕,就不讓我家繼續待在村裡了,可我早已心有所屬,這該如何是好?”
俞溪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千萬别整點刺激還不能播的。
宋欽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春茗,嫁娶本就講一個你情我願,你不必難過,回去讓春叔春嬸去同谷村長說,讓不讓待也不是他谷皓說了算。”
春茗着急,不顧什麼禮儀,雙手環住宋欽的腰:“我爹娘早已看重村長家的錢财,我真怕,我真怕他們……”
軟玉在懷,宋欽的手不知該放在哪,心裡想着春曉,隻能狠心将人推開。
又怕此舉再次讓她傷心,他握住她的肩膀:“莫怕,春叔春嬸疼你,自然不會幹出賣女兒的事來,如果實在無法,我再替你想想其他辦法。”
春茗滿眼含淚,鼻尖微紅,她抽泣着握住肩膀上的手,一副依靠眼前人的樣子,聲音也柔到骨裡:“欽哥,春茗隻有你了。”
宋欽手僵了僵,歎了口氣,沒掙紮,将人攬進懷中,繼續哄:“還有我在,便不會出現這種事。”
春茗滿足地将頭靠在宋欽肩上:“我相信你,欽哥,我隻信你。”
他歎氣,又與她說起别的,讓她好散散心,不要心思在放在這事兒上,不讓她更難過。
二人在情深深雨蒙蒙時,施雨芷開口問:“這姑娘的父母要拆散他們?”
齊雲沉思:“我倒覺得這兩人關系不似一對,你看那叫欽哥的,女子抱他時,第一想法是推開,就說明兩人關系親近但不像一對。”
俞溪暗歎:齊雲這頂級八卦的細節分析頭腦也是厲害,竟然真叫她猜個八九不離十。
“沒錯,他們是姐姐和未婚妹夫的關系。”
兩個少女頓時瞪大眼睛、微張開嘴巴,一幅“卧了個槽,這是正常的嗎”的樣子:“這這這?啊?”
三人便看見春茗踮腳在宋欽的臉頰親了一口,留下粉紅的口脂印。
她含羞又難過,丢下這句話,便快速跑開:“欽哥,雖然你和春曉早已定情,可我實在無法控制自己,對不起……”
施雨芷和齊雲面色十分糾結,腦子裡還在胡亂轉動:“他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被留下的宋欽下意識要去抓她的衣袖,可動作還是慢了一瞬。
他愣愣收回手,站在原地,不自主地抹上被親的臉,是淡淡的女香,手指染了些粉色。
他手指摩挲着口脂印,春曉從來都沒與他那般親近,他知道對未婚妻姐姐産生心動的想法實在過分,可這一時間裡,他像春茗一般無法控制自己,可恥的動心了。
俞溪頭疼得厲害,雖然這種三角關系很帶感,但是本身就是個錯。
這種控制不了自己的男人不值得過多糾纏。
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對這一小劇本怎麼辦,其一是春曉雖然知曉二人可能有些關系,但宋欽已經成為她唯一的執念,稍有不慎便會适得其反;其二是親情牢固,她看似對春茗不喜,實則她萬分糾結,既覺得春茗好、又覺得春茗過分。
無數想法中,她最不希望的是有一個新讓春曉心動的人出現,那就是将人從一個深淵救出,再塞進另一個深淵裡。
三人看着宋欽離開,齊雲腰間的木佩便亮了起來,是向馳野:“齊雲,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你快回來看看。”
沒待齊雲回應,旁邊的俞溪摸了摸自己的木佩,和施雨芷探讨:“你說,向馳野怎麼不找我倆,專找齊雲呢?”
齊雲先回俞溪:“可能随手瞎戳的?”
“哦~”
向馳野的通訊還未切斷,聽到這話,語氣也有些磕磕巴巴的:“小師叔,小芷,你們快來。”
等三人要回他時,木佩便暗了下去。
俞溪搓下巴:“向馳野有鬼啊。”
施雨芷頓時有些警覺:“惡鬼居然如此大膽?”
“是心。”
“啊?”
……
六芒星小分隊再次聚齊,六人圍在向馳野所說的奇怪之地,該地和其他地方的土壤一樣,隻是奇珍異草皆被碾壓、或多或少的埋進土裡,寬度有三人粗,蜿蜿蜒蜒一路到江邊。
裴序之手中懸空着部分泥土,被靈氣輕輕揉搓:“地氣,是魔。”
俞溪手中也沾着泥,手也在搓,靈器也在搓,可除了搓的時候感覺黏黏的很解壓,其餘都沒感覺,她疑惑:“就這麼搓出來了?”
齊雲無語:“俞溪,你有沒有本事把你那一手泥洗幹淨?”
裴序之将靈氣散去,替她将手擦拭幹淨,教她:“地氣與靈氣不同,将靈氣灌入其中,用丹田感受,便能感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