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縱使内斂,也不曾這樣說過話。
她又道:“你瞧瞧現在的你,滿身的胭脂味,怕是剛從狐妖房内出來吧?”
宋欽頓時笑了:“春曉,你這是吃醋了?我沒有與狐妖多說什麼,我隻是去問問她該如何治好你的臉,春茗此舉實在過分,她不願去找,隻能我……”
春曉冷笑了一聲,打斷他說的話:“我當初也是傻的可以,竟然真信了你們什麼都沒有的這種鬼話,春茗不願你就去做?你是她未婚夫嗎?和妹妹在一起,還勾搭姐姐,真是不要臉。”
“前些日子,我日日去尋你,你呢?不願意搭理我,甚至看到我的臉也像方才那樣,眼裡是害怕、是嫌棄;如今我不去尋你了,你倒是貼來了,我從前為何沒發現你竟是這種人呢?”
宋欽要說話,可沒想到春曉如今說起話來不帶喘息的,根本不給他插話的機會:“還說什麼找狐妖醫我的臉,你是什麼人,狐妖要聽你的?再說了,什麼時候去尋不行,偏偏要晚上?孤男寡女,誰相信你們不會發生什麼?”
“真惡心。”
如今的春曉像是被文曲星摸了腦袋,不再像從前那般好哄。
宋欽道:“你不信我嗎?”
總來這句,她從前就聽他這麼質問自己,聽的已經夠多了,要她如何去信?難道真要她看見自己的未婚夫與他人苟且在床榻上,才能不信嗎?
“不信,我就不該帶你回來。”
宋欽也被她刺激得有些生氣:“是你呆闆無趣,不然我會去尋他人?我與你在一起同朋友般相處,連親近都不許過多,我如今正是血氣方剛之時,你要我如何做?我當你的未婚夫還不夠嗎?你的臉已經這樣,嗓子也不如從前,隻有我不嫌……”
春曉擡起手中的桃木劍,怒吼道:“滾!”
宋欽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他才意識到自己氣急了說了些什麼。
看着多日拿自己當寶的人,如今卻擡劍指向他:“你别後悔!”
春曉再次吼:“滾!”
待宋欽走後,春曉也沒了練劍的心情,站在梧桐樹上的俞溪更是面色複雜。
便聽一聲:【叮——
當前任務進度:60%;宿主獲得凝神水*1,生命倒計時兩年。】
春曉許是從未想過宋欽竟然會将真話脫口而出,她真是識人不清,将他視若珍寶多年,可他卻早就開始與她生了嫌隙,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夠漂亮,陷入自卑中。
卻從沒想過當初他們相識時,她便是不貌美的容貌,終究是人心變化莫測,誰也不會保持初心。
“俞師父,下來吧。”
俞溪低頭對上春曉的目光,她跳下來,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春曉語氣沉悶:“俞師父,你也覺得我很蠢吧?”
“怎麼會?是他辜負了你的真心,蒙蔽了你,此舉才是蠢,日後有他後悔的,你隻是太單純了。”
春曉抱緊桃木劍,很是難過:“我好想離開思雁村,這裡讓人很生氣。”
“那就跟我走。”
兩人對視,俞溪道:“我不是來救贖你的,你很适合太虛宗的外門,我不想浪費人才,但外門弟子衆多,壓力也大,選擇權在你手裡。”
春曉立刻點頭道:“我願意,我要去。”
“好,先讓我看看這兩日的成效如何。”
……
自春曉決定要跟着俞溪開始,她便從家中脫離開,寫了份信,将所有的家當全部留了下來,隻帶了桃木劍。
那信算得上絕筆信,字裡行間都寫着讓父母覺得自己從未生過她、亦或是她被惡鬼和魔殺了,總之,日後沒了春曉這個人。
舍棄這個名字的春曉靜靜蹲在俞溪桌邊,等她賜給自己新名。
俞溪在給人取名這方面有種詭異的天賦,怎麼奇葩怎麼來。
齊雲和施雨芷趴在窗前,兩臉擔憂:“齊雲,你說小師叔會不會把姑娘又叫小什麼吧?”
齊雲:“我要是那姑娘,定會後悔找小師叔賜名。”
被嫌棄的俞溪手中捧着一本《一萬零八個美名》看得認真,時不時啧一聲,小狗吧趴在她肩頭也看得也起勁。
“就叫今希吧。”
那邊今希還未答應,齊雲和施雨芷已經尖叫出聲了:“哇!!小師叔居然正常起名了!”
“俞溪手裡那本書這麼有用?!!”
俞溪:“……你倆敢不敢來我面前叫?”
兩人收到她的眼刀,飛快跑走。
俞溪攤開宣紙,手中捏着毛筆,筆下的字很認真,算是她寫過最好的簪花小楷了。
今希小心接過宣紙:“多謝俞師父。”
俞溪起身,揉了揉脖頸:“大恩不言謝,今天的晚飯交給你和趙勤了,我先出去一趟。”
今希:“……”
這是她到這裡做飯的第三天,這幾天做飯是她最累的時候,一開始不懂為什麼要整四個大鍋同時做,後來發現太虛宗的小師傅們一個比一個能吃。
她一直覺得俞溪應該像裴序之一樣,仙人之姿、隻喝露水;可沒想到俞溪居然能吃那麼多,她明明看起來那麼薄,但是吃的飯量是向馳野和趙勤的兩倍還要多。
……
狐妖這些日子猛猛吸人精元和陽力,不知是何種境界了。
不過俞溪星盤上的信仰之力,倒是一天比一天多。
原是水蛇魔死後、惡鬼亦被殺死,村中小孩夜晚睡覺不再苦鬧,總做噩夢的人也能安穩而眠,家中原本病重将死的老人也病情穩定下來,因為陰氣減少,後山的向陽花開得更好了。
村民覺得這是江神顯靈,不少村民皆将畫像供奉起來。
夜裡,俞溪趴在狐妖的房頂上,一手揭開瓦片。
旁邊蹲着的裴序之,他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小師妹要趴着,欲言又止,小師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有道理的小師妹把裴序之拽到身邊,二人順着空檔向下看。
這一看怪讓人臉紅心跳的,隻見那狐妖身着白色單衣,·胸前趴着一男人,男人正是宋欽,宋欽極得在她身上又·咬又·舔,巴不得提搶上陣,狐妖容貌豔麗得很,她笑着去躲,惹得男人急促呼吸。
俞溪閉了閉眼睛,艾瑪,大型動作現場,少兒不宜少兒不宜。
她側頭去看裴序之,見裴序之耳廓微紅,手裡緊攥着瓦片,側着頭,讓她瞧不到臉。
這場面很是稀奇,因為裴序之平日裡皆是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沒想到活春宮還能讓他有些反應。
小狐妖,你有點厲害在身上的。
但是如今可不是真來欣賞動作片的,俞溪氣音問:“什麼境界?”
裴序之不懂她為什麼不傳音,學她用氣音:“剛步入煉虛。”
答話也不回頭,俞溪扯他衣擺,湊到他身邊,還是用氣音同他說話:“師兄,你得适應啊,小場面就不敢看,那以後别人用這種戰術對付你怎麼辦?”
不曾想,裴序之耳朵瞬間血紅。
俞溪表情一變:“……”
你還激動上了?難不成幻想上了?
真沒想到裴序之竟是這種人。
這種人·裴序之十分害羞,若是知道俞溪這麼編排他,不知會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