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狐妖院落内,今希不久前将一堆兇神惡煞之人攔在院外,着急地圍着五人本體來回走。
在俞溪睜開眼時,還沒看到裴序之和狐妖,就看到了像小蝴蝶來回徘徊的今希:“做什麼?”
今希如同看見救星,指着門口:“俞師父,門外有人來了。”
俞溪起身,先是一把撈起幻化成原型的小白狐,又把昏睡的裴序之安置在小狗吧的後背上。
小白狐被她搖醒,看着她卻沒法說話,俞溪也不準備和小白狐說話,她差不多猜到了門外是誰。
幹完這兩件事後,護在心髒處的丹藥藥效完全褪去,沒了裴序之的靈力壓制,那種熟悉的劇痛從心髒向四處擴散開。
俞溪手握在門闩上,忍不住悶哼一聲,身後處理傷口的四人頓時擡頭看來,今希站在身側:“俞師父,你怎麼了?”
俞溪對上她擔憂的目光,搖搖頭,無所謂地笑道:“你忘了,我和你說過,我是個将死之人。”
這對她來說,早已是家常便飯。
今希看着她蒼白的臉和無血色的唇,又看向她手裡渾身是血的白狐,目光複雜。
俞溪單手拉開門,難怪今希不敢開門,此人穿着一身黑袍,頭上亦帶着鬥笠黑紗遮面,身後皆是黑衣修士。
她環胸直起身子看向為首之人:“怎麼穿成這樣?”
巫翌一手揮了揮,塵土上前,手中握着一小盒子,打開後便将俞溪手中的白狐自動吞入。
俞溪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小盒子的内部結合像個小房子一樣,而狐妖便躺在小床上。
巫翌讓其餘人退下,走進院門中,才同她說話:“我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她意有所指:“喔~,怕吓着别人?”
巫翌看着她摸着自己半張臉,知道她在說他臉上的疤痕,但她如今看着也不是很好,臉色慘白還有幾道紅痕:“你也該遮面。”
今希扯住她的衣袖,目光膽怯的看着這個黑袍人,總覺得此人很是危險、渾身皆是煞氣。
俞溪聳肩,将卷宗遞給他:“我有個疑惑,你給的信息和太虛宗任務堂的信息都與實際情況不符啊,還有你要如何和狐族交代?”
塵土接過卷宗,巫翌轉頭看了一圈,最後停在鹿背上正睡着的人:“無需我多說,狐族正在換主,有的是人替我說,信息不符便是水蛇魔和狐妖的手筆。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利用信仰的力量。”
也沒想到狐妖和水蛇魔皆是煉虛強者,重傷了裴序之。
他亦發現一怪異處,寺廟的石像竟真成了俞溪所構造的模樣,非障眼法,也不是人為手筆,就是一夜之間變化的,很蹊跷但無從可查。
說是神仙顯靈這種可笑的話,實在太傻。
俞溪說:“這叫從民中來,到民中去。我既然利用了他們的信仰,也要替他們解決魔妖鬼的亂事。”
巫翌的靈力是黑色的,是俞溪沒見過的顔色,他的手搭在裴序之手腕上,便被一把揮開。
二人看着昏死了也警惕性十足的裴序之,巫翌突然好奇:“你去試試。”
俞溪指了指自己:“啊?我?可我還未學醫術。”
巫翌:“先看看身體的情況,後面會有人給他醫治。”
她照着他說的話,将手搭在裴序之的手腕上,火紅的靈力順着二人相交之處,進入裴序之的經脈内。
俞溪還未來得及驚訝,便被迫閉上眼睛,發現他脊背上的爪痕深到骨頭裡,胸腔前的肋骨斷了兩根,手臂上亦有爪痕和骨頭錯位、破損。内髒有些受損,好在他煉皮煉骨多年,修複得很快,還有些淤血需要清除。
将靈力移到别處,看到他的丹田,修士的丹田可以随着境界的提升而改變,像金丹便是原型,元嬰便是嬰兒狀,再往上就可以自己變化,而裴序之的丹田像是一棵高大的梨樹,很高、很是厚實,如同城牆般不可摧。
俞溪不清楚為什麼裴序之也那麼喜歡梨花,但她知道修士丹田很隐私,可能是他太虛弱了,便叫她看見了。
她睜開眼睛,将裴序之的情況除卻丹田,都完整告訴巫翌,就看見他站着一動不動,像是入了定,而後發出一聲輕笑,飽含嘲弄之意。
俞溪:“?”
巫翌揮了揮手,身後來了一老者,老者胡子與頭發皆是白花花的,而且身上有股極其濃郁的藥味,目光清澈極亮:“給她看看。”
老者的靈力纏住俞溪的手,俞溪由着他治療,轉頭看了眼昏睡的師兄,又疑惑地看向正和下屬說事的巫翌。
老者治療得很快,不出片刻她身上的大小傷口都被藥覆蓋住了,隻剩下心口的疼痛。
老者收起各種物品就要走,她問:“你不給我師兄看看麼?”
老者表情難言,像是經曆過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才道:“小友還是讓老朽多活些時日吧。”
聞言,巫翌譏笑了聲:“他自己也擅醫術,看樣子是不需要了。”
話落轉身便帶着一群黑衣人離開,俞溪身後悄無身息出現齊雲,她說話像鬼魅:“他吃醋了吧?”
俞溪也覺得像,下次她不弄了還不行嘛,走那麼快!這次任務那麼不好做,也不知道多給點靈石給她當獎勵!
安靜的其他三人對視後才從地上起來,趙勤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若有所思:“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位老先生應該是七鏡司的渺醫佛手。”
對整個世界各種大人物并不懂的四人:“誰?”
“傳聞此人來無影、去無蹤,按年歲來說應當飛升了,可不知使了何種法子竟然留存于世,他的醫術早已淩駕于青龍榜之外,而且診金千金難求。”
“哇!”
“哇!!”
那她也太榮幸了,居然白得了千金。
狐妖送走後,春茗和宋欽的死也曝光在村民面前,都無需俞溪等人多說,村裡人早已知道春茗與宋欽苟且一事,也早已知曉宋欽夜夜從狐妖房内出來的事。
對這件事情,有三種反應:一是罪有應得,因一個勾搭未婚妻姐姐又勾搭狐妖;二是難過,難過的人是二人的朋友和春茗的父母和弟弟;三是高興,高興狐妖被除去,江神的話即将被應驗,他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但這些和他們無關,休整一番,在寺廟拜别石像後,他們便離開此地。
踏出寺廟大門時,俞溪的心不受控制的顫動了幾下,她停下腳步,身邊幾人還在向前走。
她回過頭,默默看了一眼高大神聖的江神和向陽花花童,而後轉頭跟上前面人的腳步。
雁青山長年如春、陽光和煦,乃至陽之地,當地村民心善純粹,沒了狐妖的誘惑,年輕力壯的男子都能慢慢恢複原本的身體狀況、全身心投入農事,此村日後定是塊風調雨順的寶地。
他們來得匆匆,去也匆匆,思雁村村民察覺時,趕忙追出村莊,卻隻能看到幾個同行、遠離的身影迎着黎明的霞光,向着旭日而去,慢慢融化在兩岸江中。
江邊那棵高大的梨花樹,竟開了朵朵白花,還泛着點點紅潤。
江神所言在此刻開始應驗。
……
任務交到七鏡司後,巫翌就給他們放入榜中,順便營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