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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蘭陵一曲琥珀光,暖霧沉浮浸香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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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夜黑燈瞎火摸索了半天的蘭陵城,原來就在河畔涼亭的西邊,不過一炷香的腳程。

蘭陵相關的詞曲曾在大江南北唱得火熱,蒙人南下後,人煙愈發稀少。唐時修葺的古城如今已雨井煙垣,唯有那美酒琥珀光依舊濃烈,剛過護城河,就能聞到漫天的酒香。

仕淵去交引鋪換了幾吊銅錢後,直奔東街酒廠打了兩壇酒。四人往城南朱堡村“飯口”走去,路過荀子墓時,君實還不忘祭拜了一下。

所謂“飯口”,就是供客商吃飯打尖的幾條巷子。純哥兒本就在沂州一帶長大,好不容易回到故鄉,一再推薦當地特色的炒雞,四人便鑽進了一家“王幹娘炒雞店”。

店内滿是煙火氣,幹姜焦蒜混着陳豉味,嗆得人睜不開眼睛。但那炒雞是香得緊,就着口新沽的酒,吃得兩個淮揚人大汗淋漓,直呼痛快。

純哥兒伺候好了君實,自己大快朵頤地打掃着殘羹剩飯,燕娘則靜靜坐在一旁,筷子挑着面前臭鹽豆裡零星的蘿蔔幹。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美酒被破陶盞映得烏漆嘛黑,哪裡來的琥珀光?周圍食客個個對碗悶,隻有仕淵朝聖似地吟起了詩。

隔壁茶肆内一對父女唱着蒼山花鼓調,濃重的方言讓人一時摸不着頭腦。細細聽來,講得似乎是蘭陵王入陣的故事,緊鑼密鼓,催得食客一盞酒未盡,又添一盞。

“昨夜扳倒井,今朝琥珀光,是不是再過兩日你就能禦風了?”君實被那花鼓調吵得心煩意亂。

“這裡酒勁還挺大,再這麼喝下去,禦風怕是不能,駕鶴倒是一眨眼的事兒!”

仕淵放下酒盞,“吃喝玩樂、品味風物皆是次要事,别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燕娘,我們現下出了大宋,秦大人也給你請出來了,是時候兌現諾言了吧?”

燕娘放下筷子,呷了一口牛蒡茶,泰然道:“金蟾子下落,早在你放風筝那日,我便已告知。”

“你隻說讓三叔帶我們過沂水後到蘭陵即可……”仕淵頓了頓,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金蟾子就在蘭陵?”

“不錯,隻不過不在人間。”

純哥兒叼着的大雞腿“啪”地一聲落到盤子裡。啞然失色間,又見燕娘擡手,指着窗外北邊天際的群山道:“就在那片仙境之中。”

“大姐恁說話怎還大喘氣呢!”純哥兒撿起雞腿,咂摸着嘴道,“恁聽誰說得那是仙境?那不就是蒙山嘛!”

“是金蟾子自己說的。”燕娘不以為意,“他說他坐鎮蟾螳宮,就在蒙山衆仙搭戲台、天壺傾玉液之處,且常年有仙霧缭繞,乃王母後花園、神龍聚會地。不是仙境是什麼?”

純哥兒嗤鼻道:“恁是根本沒去過蒙山吧?那蒙山道門就一處玉虛觀,屬泰山派。風水是不差,但哪有恁說得那麼神叨!”

君實沖純哥兒道:“話不能說得這麼絕對,你畢竟不生長在蒙山腳下,又久未歸鄉,難免孤落寡聞。”

他喚來了那開店的王幹娘,行了個禮道:“店家,你可知蒙山一帶,是否有個蟾螳宮?又是否聽說過有個叫‘金蟾子’的道人?”

“啥子?啥宮?”

王幹娘眉頭皺成個‘川’字,又聽君實重複了一遍,才回道:“俺擱這兒窩了大半輩子,從來木聽過!”

“那這蒙山道士住的宮觀福地,除了玉虛觀,還有哪幾處?”君實追問道。

“還有幾個廟,住得都是秃噜瓜子的和尚!還有個庵,住得都是女修!”

王幹娘拭着汗道,“但蒙山倒旦是個名山,來來往往的道士海了去了,随便扒個洞都說是個福地,這恁得問玉虛觀,白問俺!過了北邊的河向西,有個像王八的山,可高咧,山腳下就是玉虛觀!腳拇丫得走兩天,車馬一天就到,飯口南北都有賃驢鋪!”

幹娘嘴皮子利索得緊,撂下話扭頭就忙活去了,留下君實與仕淵相顧無言。

“俺就說嘛!就一個玉虛觀!”

純哥兒的鄉音被王幹娘給帶出來了,一臉鄙夷地看向燕娘:“而且要說泰山派,那算半個皇親國戚,就一個特點——有錢!泰山派的道士怎會穿破衣爛衫?又怎會連個鐵索都買不起?要麼是恁被騙了,要麼就是恁别有用——”

話音未落,仕淵在桌子底下給了他一腳。但純哥兒話糙理不糙,三人齊齊望向燕娘,一張木頭桌上仿佛生出了楚河漢界。

“所以你不僅知道金蟾子,還親眼見過他、親口同他說過話?”君實聲音依舊和氣,“姑娘可否告知詳實?”

“确實,我不僅同他說過話,而且同他也算患難之交。”燕娘望向窗外,憂傷無奈在眉宇間一閃而過,似在回憶着什麼。

她放下茶盞,回頭望着三人,嘴唇翕動,卻還是諱莫如深:“此事無關金蟾子下落。這人雖慣愛說大話,但我知道,他不會騙我。”

“姑奶奶啊,事到如今了還有啥可隐瞞——俺娘嘞!”又挨了一腳,純哥兒總算閉嘴了。

“沒聽你姑奶奶說嗎,此事無關金蟾子下落,瞎打聽什麼!”仕淵呵斥道,“人家都說了,金蟾子就在蒙山!蒙山大了去了,就算沒有蟾螳宮,還不能有個蟾螳洞嗎?去玉虛觀找那些道士們打聽打聽便是!”

他收起酒壇子,鼻尖抖了抖,又湊到君實和純哥兒身上嗅了嗅,随後蹙眉捂鼻道:“你們倆!究竟多久沒洗澡了?”

“記不清了,我打從上回休沐就沒洗過!”純哥兒道,“四爺那裡燒不了水也沒浴桶,先生不方便出門,這近一個月來便沒沐浴過……”

他撓撓頭,怕少爺責怪自己,又委屈道:“但我平時都有好好給先生擦拭身體!上上下下、裡裡外外……”

“咳嗯!”

君實猛咳一聲瞥了眼燕娘,又紅着耳根低頭聞了聞自己,最後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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