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做飯很好吃。”
阮樂瞄了眼黑乎乎的竈房,頭一次産生了說善意謊言的想法,他眼神飄忽:“我相信你。”
應戾:“……”
這一副我其實壓根沒信的模樣讓他心梗,他怒火飙升,在此立誓:“我在成親前絕對能達到昨晚你吃的水平!”
阮樂迷茫了會兒:“昨晚不是你做的?”
應戾:“……”
他磨了磨牙,“七天後就是我做的。”
阮樂:“哦。”
最終他倆的早飯是在應桂花家吃的,應桂花的漢子因為昨個的羊肉,今個見到阮樂那是喜笑顔開,一點也不說阮樂天煞孤星的名聲。
至于昨天公堂上的事,這是那阮大牛的錯,這哥兒為了守住清白從山上自己滾下來,要真說名聲,那要給哥兒搬一個“貞潔烈哥兒”的牌坊。
吃過早飯,應戾收拾了竈房後把應桂花喊到樂哥兒家,讓她幫忙陪着,他要去趟王家屯,給他大哥說一聲他要成親的事。
應桂花聞言點頭:“是要給清哥兒說說,你小爹沒去?”
應戾搖頭:“不知道,我自己想去一趟。”
對于應戾的家事應桂花也不好插嘴,隻說有她在,應戾放心的離開。
阮樂原本想一塊去,他要去賣手帕,但被應戾拒絕,說讓他好好養着,明個去縣裡看傷再賣帕子也不遲。
這麼一說阮樂也沒法說什麼,不過心裡卻松了口氣,随即他臊得臉發紅,他怎能這麼想?!
娘說過,遇事不可逃避,越逃避越怯懦。
但主動和陌生人搭話賣帕子對于他來說的确很難,阮樂歎口氣,忽得想起應戾腰間的荷包太破舊,他要重做一個給應戾。
那、那正好明個再去賣手帕。
阮樂臉紅的找好借口,羞恥了好一會兒才去屋裡找布料。
·
清水村在縣的東面,王家屯在西面,應戾先到縣裡把羊腿給了醫館大夫,在他們推讓前他大步離開。
他又去成衣鋪買了兩身棉服,一身顔色亮些的哥兒樣式,一個孩童的碎花棉服,最後去肉攤上買了兩斤羊肉。
往西面走出了縣大約又走了一個多時辰,他看到了王家屯的村落。
按理說他大哥應清嫁人,會在旁邊村落找個人家,但王家屯同樣是王容的娘家。
六年前,應清剛十六歲,王容的一個親戚介紹了王成峰給應清,據親戚說,王成峰比應清年長四歲,家裡窮些,人卻是好的,能幹上進。
等應清嫁去一個月,才得知這王成峰是個偷奸耍滑的,去縣裡做事不利索還連吃帶拿,過了不到一個月,縣裡找短工時就未再找過他。
由此他就癱在家裡,地裡的活也不怎麼幹,甚至還敢打人。
“應戾來了……”王成峰他小爹陳秀正在地裡拿蘿蔔,老遠看到應戾就吓得腿一軟,差點栽地裡頭,等人到了眼前才哆哆嗦嗦打招呼。
“嗯。”應戾瞥他一眼。
陳秀咽了咽口水,拿兩根蘿蔔跟上去,眼神卻往應戾手上的包裹裡瞄了瞄,看到肉他兩眼放光:“你這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我也沒備什麼吃的。”
應戾:“你家有嗎。”
陳秀呵呵兩聲,推開籬笆門喊了聲:“清哥兒,應戾來了。”
聲音剛落,一個清瘦人影從竈房裡跑出來,手上沾了泥土,見到應戾眼圈紅了紅,卻也是立馬挂上笑:“小戾來了,快進來,我去洗手,洗了手給你燒水喝。”
陳秀看了看這倆人,嘴裡無聲學着應清的話嘟囔,又輕呸了一聲。
正巧應戾扭頭看過來,陳秀立馬換了臉色,接過肉忙道:“你們哥倆叙舊,清哥兒,今午飯我做。”
應清應了聲,連忙給應戾拉屋裡,剛想說應戾是不是瘦了,但見應戾比年初回去見的還壯實,話在嘴裡含了會兒,最後說:“小戾,你怎麼有空來這兒。”
應戾把包裹遞到他手裡:“哥,這月初六我成親。”
“成親?!”應清呆呆看包裹,難以置信又歡喜不已,“太好了!小戾,是咱們村裡的姐兒、哥兒不,還是外村的,那家裡人怎麼樣,品行如何,你可去了解了?”
應戾硬朗的臉柔和了些:“是阮樂,他娘一個月前去世,我主動要求去他家做上門女婿。”
應清知道阮樂,那個傻哥兒太有名,小時候見過幾次,容貌是頂好的,可他憂愁道:“那你怎麼會想着去做上門女婿,這、這不太好。”
應戾喝了口水:“我倒認為挺好,以後能不跟應大河他們有所摻和。”
應清聞言垂眸,手指捏了捏包袱,半天憋出一句:“到底是爹和小爹。”
應戾嗤笑,當初應清和王成峰剛成親一個月,一天王成峰喝了酒對着應清拳打腳踢,第二日應清怕的跑回娘家。
卻被王容和應大河勸道:哥兒既以成親,要以夫為重,況且誰家沒個小打小鬧,忍忍就好了,回去哄哄漢子即可。
應清照辦,等來的卻是王成峰打得更重。
應戾當時十三,剛分家不久,聽聞此事拿了砍刀來到這兒,當着王成峰的面把他家砍了個稀巴爛,最後用刀尖在王成峰的命根子上比劃,一句話沒說,卻讓王成峰這一家再也不敢欺辱應清。
自此,應清在這家裡能安穩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