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室透和貝爾摩得分開沒多久,天空竟意外下起了太陽雨。已經駛出東京都芝公園的楠木俊坐在車上,打開雨刮器,将玻璃上的雨水撥開,聽筒裡傳來的依舊是占線的忙音。
楠木俊喃喃自語:“啧,這家夥搞什麼。”
雖然猜到蒲田玲奈應該是想獨自解決伊藤大介的事...可這種把他拉下水後又抛下的感覺,讓他頗為不爽。
最後一次,要是再不接,那他就向特務科反應,參這家夥一本!
楠木俊轉動鑰匙準備駛離,輪胎碾過積水,濺起細碎的水花。正當他的手指即将觸碰到回撥鍵上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雨聲直擊耳畔,吓的楠木俊差點沒拿穩。
循聲望去,隻見離車幾米遠的一處紅綠燈下,一個身着淺色西裝的中年男人正跪坐在地上,雙手死死捂住臉,肩膀劇烈顫抖。
楠木俊原以為是合作沒談攏被上司責罵了的社畜,正欲收回眼繼續給蒲田玲奈打電話時,男人卻猛然起身,朝着東京都芝公園的方向踉跄奔去。當男人路過楠木俊車前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雖然隻有一半側臉,但楠木俊隻一眼便清楚的捕捉到,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上,眉眼間的輪廓與此前蒲田玲奈手機上見過的伊藤大介如出一轍,尤其是那如刀削般鋒利的下颌線,以及緊抿時微微下撇的嘴角......這些顯性特征,簡直和伊藤大介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難道是!”楠木俊的心髒開始狂跳,他迅速抓起手機,再次撥打蒲田玲奈的号碼。好在這一次電話鈴響到第三次時終于接通,聽筒裡傳來嘈雜的背景音,似乎是地鐵站台的廣播,還有鞋跟敲打地面發出的“嗒嗒”聲。
電話裡,蒲田玲奈的聲音帶着喘息:“楠木?伊藤美惠死了,電話裡說不清楚,我現在在趕往伊藤武的公司,如果你”
不等那邊說完,楠木俊出聲打斷他:“蒲田!我剛剛在芝公園外看到一個男人,和伊藤大介長得很像,他情緒很不對勁,已經朝東京塔那邊去了。”
楠木俊語速極快,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跑步聲戛然而止,在沉默了兩秒後再次響起,随即是地鐵站台刷卡進出站時機器的提示音。
“你這電話來的太及時了!我剛才差點就坐上去六本木的地鐵了。”
此刻,蒲田玲奈已經顧不得自己穿的是長裙,大開步在站内狂奔。“應該是警方發現了伊藤美惠的屍體後通知了伊藤武,他的公司在六本木那邊離這不遠。”
楠木俊說出自己的推斷:“如果我是伊藤大介,一定會留在現場等着人自投羅網。”
蒲田玲奈一口氣沖出地面,顧不得刺眼的陽光,仰起頭,東京塔那鮮紅的鋼鐵骨架在數百米外的晴空下巍然矗立。
"我也是這樣想的。"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手指不自覺地漸漸收緊。"這是我的事,楠木,你就不用管了。"
下一秒,電話挂斷。
楠木俊盯着手機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樣,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太陽穴處凸起的青筋清晰可見。
"不用我管?"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幾個字,握着手機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
東京塔那邊現在肯定亂成一鍋粥,搜查一課和□□處理班的人肯定都沒走,更糟的是,佐藤是見過蒲田玲奈的!雖然他已經解釋過他們倆并非男女朋友關系,可若再讓她撞見...指不定又要傳出什麼流言蜚語來!
好好的休假日,還讓不讓人過了!
"我真的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遇到這種事!"楠木俊狠狠捶了下方向盤,輪胎在刺耳的摩擦聲中急速轉向。儀表盤指針瘋狂右擺,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載着他向那座赤紅鐵塔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