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哥,你看過開在地面上的煙花嗎?”
關胥思:“什麼?”
她眼神茫然,為什麼遇舟老是喜歡這麼叫自己。既尴尬又讓人無所适從,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占人便宜。
遇舟笑道:“打鐵花。相信你在社交媒體上刷到過視頻,我老家是發源地。”
“啊!我想起來了。”
關胥思語氣雀躍,“那名宣傳非遺文化的女網紅發過視頻,她是第一個确山打鐵花的女傳人呢!
你也要去試試嗎?”
是啊,他也想去試試。
遇舟莞爾,“嗯,先試試看。”
他沒有長篇大論地科普知識,也沒有絮絮叨叨地說出自己和打鐵花的淵源。
隻是如此平淡的,冷靜的,将從未公之于衆的理想告知關胥思,這個僅有兩面之緣,卻早已互相熟悉的同齡人。
她果然還是那樣,雙眼如璀璨的寶石熠熠生輝,從不掃興地說:
“那太好啦,我之前還在擔心,你是不是因為别的事才放棄工作的。
既然已經有目标了,就讓我來當你的精神股東吧~”
或許關胥思并未撒嬌,她天然的聲線使然,導緻那話落在耳朵裡暧昧極了。遇舟莫名因為這話,心髒傳來些許悸動。
後來二人說了些什麼,他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女孩沖自己晃了晃手機,讓他盡早坐車返校。
再轉眼,自己已經坐上回家的高鐵,和她天各一方。
而留在杭城的關胥思呢?她最近煩躁極了。
自從五一和遇舟吃飯之後,關胥思經常心神不甯。就連她在外面找短租房、論文二辯和直播時,滿腦子都是那天的記憶。
二人已經整整一周沒有組隊打過遊戲了,但遇舟格外信守承諾,早早地把賬号和密碼交給關胥思直播。
如果不是他偶爾會發來幾張風景照,又或者是和她分享表妹看到戰績後的喜悅,關胥思真的要以為一切都是一場夢。
關掉直播間,她躺着電競椅上長舒一口氣,大腦放空注視着天花闆。
最近直播收入已經趨于穩定,但她莫名其妙老是輸遊戲,這就導緻評論區和彈幕的質疑聲越來越大。
【視頻有多秀,直播就有多菜。】
【我記得這是技術主播啊,難道第三隻手不幹了,本人上線?】
【一看就是劇本,什麼女國服,找人打的标吧。】
【阿離挺秀的,版本限制而已。】
關胥思經曆那場網暴後,對于這些質疑聲早已毫無波瀾。隻是她百思不得其解,除了系統安排的必輸局,好幾次對面就像開了透視一般,總是能猜中自己的位置。
打開手機聊天軟件,遇舟沒有發來消息,二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昨天。
【關關闖關:遇舟,有空一起雙排嗎?】
【遇舟:可以,但我要過陣子,最近有點忙。】
【關關闖關:好。】
她感覺自己被人下降頭了,還是說網戀就是如此,不,是她一個人的單相思。
每天除了直播、剪視頻、逼自己寫論文,其他的時間段,關胥思滿腦子都是遇舟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栽了,可她沒有辦法左右别人的行為,隻能想辦法拉進二人的距離,又或者想辦法多和他說幾句話。
“關關,明天拍畢業照,你要來嗎?”
是白禮昨天發來的消息
關胥思點開語音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窗外寂靜一片。
還好她們專業的畢業照安排在下午,明早可以補覺。關胥思端起杯子喝水,走進衛生間洗漱。
鏡中的少女眼下烏黑一片,雜草般的頭發在水流沖刷下,柔順地垂在後背。她最近瘦了很多,尖下巴顯得小臉愈發精緻,蝴蝶骨勾勒出消瘦的後背線條。
遇舟,遇舟……
花灑水流聲越來越大,雪白的脊背靠在霧氣彌漫的瓷磚牆上,思緒遠沉。
連綿無際的雪原開出朵朵朱紅,溪水潺潺的兩岸稍稍起伏,一彎小船拍浪,荒草四下撲倒。
少年健壯的身影浮現于腦海。
關胥思雙眼微眯,将花灑關掉,擦幹身體摔進被窩睡覺。
壓力驟增導緻的失眠,讓她不得不采用這種方式入睡,可每一個幻想對象,不外乎都是遇舟本人。
她會想起遇舟的臉,想起遇舟高挺的鼻梁和澄澈的狗狗眼,想起那天在地鐵上,臉頰擦過小小突起的悸動。
那他呢?他又在做什麼?他會想起自己嗎?
做了個香豔旖旎的夢,窗外魚肚白漸漸輪轉為幹淨明亮的白色。這張小小的床上,容納少女僅剩青春為數不多的期待與幻想。
H科大校園,關胥思踩着黑色小皮鞋,套上粉領學士服急匆匆跑向集合地點。
學校大門正對面就是圖書館,工作人員搭好錯落有緻的台子,旁邊擠滿排隊等待的應屆生。
“關關!這!”
白禮站在人堆裡沖她招手,頂着圓滾滾的丸子頭踮腳示意。關胥思同樣招手,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