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完那一段話後,琴酒冷冷地注視她幾秒後就站起身去了吸煙室。
雪宮梅子愣在座位上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被琴酒——一個遊戲角色,劈頭蓋臉罵了一頓。
被氣勢攝住因而誕生的怔愣和恐懼散去,惱怒遲來地占據了大腦。
雪宮梅子咬了咬牙,其實很想追過去,追到吸煙室裡抓住他的衣領狠狠沖他說你就是個被我攻略的遊戲角色,一團數據而已,有什麼資格對我這麼說話?
然後被槍殺或者以其他什麼方式死掉,删檔,退遊,再也不見他。
反正隻是個遊戲而已。
但是——
雪宮梅子深吸了一口氣,擡頭捂住自己因氣血上湧而發燙的額頭。
但是因為被一個角色說了一頓就發誓再也不玩一款已經付了錢還無法退款的遊戲,顯得她很小氣。
而且說實話也沒說的特别過分。
特别是她之前還和好友放下狂言說無論琴酒怎麼樣她都隻會把他當發脾氣的小貓看,現在現實世界裡還沒過幾個小時,難道要她對好友承認失敗,承認自己被這個從貓變虎的家夥撓出重傷就此退縮了嗎?
不行!太丢臉了!不行!
而且跳出玩家身份隻代入遊戲來看,她的确太摸魚了點——但說到底,誰會真把遊戲當上班啊?
但琴酒畢竟隻是個遊戲角色,從他的視角來看也沒說的太錯。
但再怎麼安慰自己,雪宮梅子心裡還是不高興。
要說就此退遊,那也不至于,但立刻整理好心情去再當琴酒舔狗,那也沒門!
她坐回了窗邊,拿出手機查了一下到站時間後設定了鬧鐘,調整了座椅高度後,把半張臉藏進衣領,就這樣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不久之後,琴酒從吸煙室回來時身上帶了很濃重的煙味,把他身上本有的香水味道都徹底蓋過了,但這回,即便覺得很難聞,雪宮梅子也沒睜開眼和他說任何一句話。
遊戲裡入睡要比現實裡簡單多了,即便心裡還帶着怨氣,雪宮梅子很快便沉入了夢鄉,再次醒來時,列車已經到站了。
她不發一言,跟着琴酒從置物架上取下行李,長野站比東京站人流量少了不少,但已經對外國人習以為常的工作人員是不會盯着遊客看的。
出了新幹線車站後,琴酒和雪宮梅子去了地鐵站,長野電鐵有設置前往景區的專線,雪宮梅子親眼看着琴酒隻買了一張即為直達地獄谷雪猴公園的專線車票。
雪宮梅子正想說話,可她放在口袋的手機突然一震——因為在任務中,所以她關閉了特殊鈴聲。
不過她有聯系方式的就那幾個人,波本蘇格蘭沒事不可能給她發消息,想也知道是誰了。
她打開手機,短信瞬間彈入眼中:
「琴酒:接下來,包括轉巴士,你不能和我坐在一起。行李也不許放一起。」
雪宮梅子盯着短信,像是不敢相信短信内容似的地微微瞪大眼睛——她還沒生氣說要分開坐,怎麼琴酒就生氣了?
而在她怔愣的這一瞬間,琴酒已經越過她,走進了車站内部。
雪宮梅子還以為是列車上發生的事讓琴酒好感度下降了,但他頭頂上的數值卻沒有發生變化。
……搞得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态度面對他了。
在短暫的糾結過後,她選擇先按照短信辦事,給自己買了一張票。
座位當然不和琴酒在一起。
……但怎麼說呢?總而言之,有點古怪。
雖然沒來過長野縣,但雪宮梅子知道地獄谷雪猴公園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猿猴公園,一部分是地獄谷溫泉。
而離開公園再往上走是日本最大的滑雪區域——志賀高原滑雪區,裡面一共有十八個滑雪場,前幾天長野剛剛下了初雪,滑雪場剛剛開放,遊客很多。
但無論哪個地方,背着的琴盒的琴酒進去都格格不入。
這一點拿着手機剛剛覆蓋完車站監控将他們兩人的身影消除的雪宮梅子都發現了不對勁,更不必提琴酒本人了。
但他卻什麼也沒說。
雪宮梅子本來想不問的,畢竟按照她的設想,她起碼得生氣半天再和琴酒說話,哪有剛被罵完兩個小時就服軟的?
但再這樣下去的确不是辦法,任務才剛剛開始,接下來還要和琴酒搭檔,但她都走到這裡了,還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任務——
她之前也沒問琴酒。
她聽到他說‘你不是不喜歡看紙質資料’後就心滿意足了,沒繼續問下去。
系統面闆上的任務介紹還停在最開始。
好像因為這是最低級的日常任務,所以系統也沒有實時跟進。
系統派不上用場,琴酒不會主動和她說任務,黑衣組織發布任務全用紙質資料,人工智能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很難推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