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為何傷心？」

這隻是一場離家的旅行而已。

維利洛斯看去。

「祂在呼喚我」

死亡的概念蔓延，宇宙中，每時每刻都在蔓延死亡的氣息。

一個生命，一個種族，亦或者一顆星球……

「祂在叫我去看看」

看一看本屬于死亡真正的模樣。

看一看誕生衍生于死亡之上的愛。

「沒有誰不好，隻是，我需要的更多了」

單一的已然不夠，遏制的肆意生長。

「所以，我離開了」

而後，複雜的，說不盡的情緒波動彙聚軀體。

這一次，遠比以正常交往得到的多多了。

若這就是傷心的話……

「這是悲傷，是憤怒，是對自己沒有發現這件事的後悔……」

靈魂向維利洛斯解釋着這種情緒的名稱。

「維利洛斯，這是他們對你的情緒」

不再是單一的信任與歡樂。

不是以往那般各樣的愛意。

而是對這離開的悲傷，是對這引發的混亂的憤怒，是對自己沒有發現一切開端的後悔……

聽見此話的維利洛斯愣住。

「維利洛斯，有些生物對你的好，是發自内心，而有些則是因為有着某些目的，你需要分辨這些，亦或者，轉而利用這種目的達到自己的目标」

亡靈起身。

「若要品嘗，你也得先有給予，就如你以往一般」

吝啬的孩子給出的，終會要求給予更多的回饋。

「他們的‘愛’遠比光更為強烈」

維利洛斯赫然一笑。

那突然發出的低呤笑聲引來目光。

這處聚集的黑暗中，那昏暗的燈光照耀在紅族的戰士身上。

腹部兩側蔓延至上圍繞在後背的銀色條紋，在此光亮下如染上了暗金黑的模樣。

如生長的羽翅從潔白堕落為黑暗。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又似乎想要見到什麼。

“大家——”

右腿橫放跨過左腿，維利洛斯高舉一隻手臂。

目光彙聚，濃稠的，看不見任何其他顔色的烏黑，這是在黑暗中交付的放縱，這是從黑暗的廢墟上，分出的滋養。

“無需恐懼死亡，唯有生物追逐的本能——”

光明的戰士站在這污濁混亂的地域，充滿笑容的光之生物站在這群罪大惡極的污泥之中。

“才能得到注視啊！”

歡騰！無盡的歡騰！

吼叫，嘶啞歡樂的嘶吼着。

“所以——！”

此刻，是「停泊與頃刻的死亡」的狂歡。

是死的幼子站在如此靠近的邊緣。

維利洛斯從鋒利的邊緣劃爛骨骼，皮肉之下，是滾動，冷卻的血液。

“讓我再次注視！”

脫離無盡的生命，死亡的糜爛蔓延。

血肉模糊的屍骸，凸現骨骼的斷痕，酒液揮灑，燈光傾斜，毀壞遍地。

斷斷不過一個循環時，原本還在為光之國度遭到破壞而歡騰帶走紅族戰士的衆影，此刻便化為這處堆積的亡靈屍骨。

維利洛斯依然端坐高處，垂落的小腿搖搖晃晃的滾動那杯中液體，最後未飲，輕輕一推便一會傾盡。

“啊……真的比‘愛’更能填充啊”

殺戮之前的最後狂歡，是對上位者的奉出一切都瞻仰，而後在血肉疼痛時，是醒悟的痛苦和恨意，最後在生命喪失的那一刻，又是對那依然歡笑的，不甘和喜悅。

他們滿足了孩子的要求。

而最後，端坐的也的确給予了目光，注視着他們的最後的演出結束。

「好疼啊……」

「維利洛斯，你可比我們還要壞多了」

「你這家夥，就是你捅得我吧！」

「維利洛斯，我決定恨你了」

……

坐着的維利洛斯擡起頭，以一種倒着的視角看着這群新彙聚過來的靈魂們。

“好啊，那一定要一直恨下去哦”

點燃的火焰焚燒，搖拽着這最後獨自的身影。

湮滅這傾斜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