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山如被定住,紅了臉答道:“是。”
姝玙拿出一塊令牌,“你拿着本王的令牌便宜行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白寒山跪接了令牌,低着頭,吐出一句:“寒山隻恐王爺不肯出此迷幻境界。”話畢半擡了頭注視着姝玙。
姝玙環顧一周,在這青玉宮中,确有不舍,“若如此,本王便命你一人前往而出,去向玉王府中尋得玄月,告知他等不必找尋本王,你也自尋去向。”
“王爺……”
“去吧!”姝玙手指觸到桌上,臉色未有猶疑。
白寒山落寞而退,握着手中餘溫尚存的金色令牌,隻見正面一個金燦燦的“玙”字,背面中心錾刻着折枝海棠花,兩面輪廓皆為纏枝葫蘆藤花紋。
沁茜殿,海棠門,一番喜字冷落。
春風輕撫,粉紅色的西府海棠争相競豔,打開一層又一層的花瓣,吐出花蕊,展現傲人的姿态。一夜春風凜,雪裹粉玉翠。姝玙坐在殿中,一天的儀式舉行完畢已略感疲乏,半倚床欄。殿外雪霁天晴,院中海棠淌淚,紅色喜字濕了半邊。此時,白寒山踏入喜殿中,邁進海棠門,他腰間系着姝玙女王的海棠花令牌,無人敢攔。依舊着一身月白色衣衫,另系了一領鬥篷,頸間的水晶璧滑落出衣領,他腳步穩中略帶慌亂。步入殿内,一個眼神示意衆仆退下。屋内已無人,白寒山半蹲在散玉王爺身下,語氣中夾着喜色,“王爺,王爺,屬下找到出口了。”
幽幽的聲音從喜帕下傳出,“我累了,不想走了……寒山,你自己回去吧。”
“不。”說着不顧體統抱住散玉王爺。恍然間,白寒山見自己的衣袍鬥篷全變成了喜慶的紅色,與散玉王爺身上所着為同色。他遲疑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紅緞喜字紋紅袍,伸手掀開散玉王爺頭頂的紅色喜帕。
時光似凝滞,夕陽已漸沉。落日的餘晖照射到姝玙華貴的寶石金鳳钿上,卻又是另一種落寞了。
白寒山愕然,看着王爺毫無生機,堅定道:“我背你走。”姝玙緩緩睜眼,白寒山的紅色衣袍漸褪為原本的月白色。說着他拿起頸間的水晶璧,站起身迎着夕陽未散盡的光亮,讓光從中間照進去,果然布出一條道路,白寒山的臉上充斥着朝陽般的微笑,他伸出希冀的手掌,懇切的點點頭。幻玉瑟縮的張開遲疑的手,白寒山緊緊的抓住,把散玉王爺背在背上,邁進一圈充斥着夕照的光暈中。她趴在白寒山的背上,紅色喜袍漸次褪色,逐漸還原了幻玉固有的衣衫,緩緩閉上眼睛,心中想着:隻要不回頭看就夠了吧!一方紅色絲帕從姝玙身上飄落,并未随着幻玉的紅色喜袍在她身上褪去迷幻的喜色。
孟靖淵從院中款步走進,一身大紅色雙喜暗紋九蟒錦袍,腰間玉梁嵌紅寶石珍珠海棠花玉帶,推開門,隻見屋中現出光影,初始以為夕照不以為意,待走近了,才見到姝玙被近身侍衛背在背上欲出幻境,此時已在界道。孟靖淵未發出聲響,笑容從他的臉上油然褪去,目光觸及地面,他拾起姝玙掉落的紅絲帕,擰着眉看着上面繡着的四方彩蝶聚蹙金雙喜字紋。“夕照”退去,界道已閉,孟靖淵連同這方喜慶的幻境也破碎如塵浮在空氣中。散玉王爺姝玙的幻境已化為幻霧,似是摻着幻境中孟靖淵的凄冷與不甘,霧兒急急地飄起來,升到幻霧林的上空,哀怨似的飄蕩成鵝毛大雪。
不知走了多久,散玉王爺睜開眼看着自己領間的灰色水波紋鬥篷,白寒山仍是一身月白色衣袍,正是兩人誤入幻霧林之前的模樣。散玉王爺被白寒山攙扶着走,瞧着路邊竟有菊花,整齊有緻,似人為種出,猛然想到在隐霧山下幻霧林外陰陽泉上隐居着母王的冶煉師,不禁道:“血菊……”
順着七色彩菊尋去,果見一屋,走進,正瞧見一人而出,隻見此人頭插一支累絲方台托金絲疊雙菊方棱針金簪,衣衫還算整齊,約莫三十幾歲,一張肉臉。
“菊娘!”
“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