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聆呆了片刻，遲疑地問季秋冬：“你...感冒了？”

季秋冬“嗯”了一聲，适時地咳嗽了兩下。

她險些忘了，幾天前自己得了流感的時候，季秋冬一直照顧着她，估計就是那時把他傳染上了。如今季秋冬聽着情況不算太好，也不知道生病多久了。二人這幾天聊天也很少，季秋冬沒把他生病的事給溫聆透露過半句。

聯想起前因後果，溫聆心裡罕見的起了一絲内疚。

“你現在心情好點了嗎。”電話那頭的季秋冬突然問。

“啊？”溫聆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季秋冬是指微博熱搜那件事，“我沒事的...謝謝你為我做這些。”

“謝謝我？”季秋冬輕笑了下，呼吸聲在電話裡清晰可聞，“你打算怎麼謝呢，該不會就是說說吧。”

溫聆沒想到季秋冬生着病居然還有心情耍嘴皮子，一時有些無語。

“我...”溫聆想了想，不知該說點什麼。

“我開玩笑的。”季秋冬聲音溫柔地像要把人融化，“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用和我這麼客氣。”

說罷，他又輕輕咳嗽了幾聲。

溫聆的感冒剛好，她知道這滋味并不好受，回想季秋冬前幾日無微不至的照顧，溫聆也沒什麼報答的，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去看望一下季秋冬。

“你現在在家還是在公司？”溫聆猶豫的問道。

“在家。”季秋冬說，“前天晚上在辦公室睡的，一不小心就着了涼，最近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我得好好休養下身子，不能耽誤太久。”

季秋冬的病肯定是被溫聆傳染到的，但他對此隻字未提。如果他前天就已經感到不舒服了，那這兩天還在工作，還抽出時間留意溫聆的事情。一想到這，溫聆的心又有些動搖。

季秋冬，他真的有那麼在乎她嗎？

“我可以去看你？”溫聆問。

電話那頭聲音停頓了下，季秋冬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你要來看我？”

“嗯。”

一陣長長的呼吸聲。季秋冬說：“好。”

-

宛如宮殿的别墅大門被打開，陳姨敦厚的臉出現在門後，對溫聆溫和笑着。

“溫小姐。”

“陳姨。”溫聆對她笑了笑，“季總怎麼樣了，病得嚴重嗎？”

“這次挺嚴重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季總的身體一向都挺好的，很少得這麼厲害的感冒。”陳姨擔心的說，“季總平時忙慣了，病了也閑不下來，這不，聽說溫小姐您要來，非要忍着頭暈下床去整理頭發，說他躺了一天，頭發太亂了不好随便見人，哎，我都說了溫小姐您是自己人，有必要這麼在意形象嗎？季總非不聽...”

溫聆尴尬地笑了笑，沒多說什麼，随陳姨走進屋子，一路來到季秋冬的卧室。

卧室很大，溫聆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上的季秋冬，他的頭發果然被梳得一絲不苟，和他有些病态的臉色微微違和。看到溫聆來了，季秋冬臉上不自覺露出笑容。

陳姨打量了二人一眼，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溫聆下意識的躲了下季秋冬略顯熾熱的眼神，走到了那張奢華的大床邊，在旁邊的搖椅上坐下。

季秋冬始終盯着她，溫聆不動聲色和他對視，繼而觀察着他的狀态。季秋冬有着冷白的膚色，如今因為發燒他的臉上、身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如果平時的季秋冬看起來矜貴中透着冷淡，那麼如今又多了一分讓人無法忽視的病态的勾人。

溫聆歸根結底是個正常女人，這樣的季秋冬她盯久了還是不太能做到淡定。

“我沒想到你會來，這是你第一次主動來找我。”季秋冬淡色的眸子染上了些許血絲，卻仍掩不住他的喜色。

“我去給你煮點梨湯。”溫聆扯了下嘴角，轉身正欲離開，一隻手突然被後方的季秋冬一把抓住。

“先别走，”季秋冬輕咳了下，繼續說，“陪我一會兒好嗎。”

溫聆平複了下心中的複雜情緒，還是如他所願，轉身又坐了下來，這回是坐在了季秋冬的床邊。

床墊很柔軟，溫聆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陷入進去。

“我從沒敢想象過現在這樣的情形，你就這樣安靜坐在我身邊，溫柔地看着我，對我不再表現出抵觸和畏懼。”季秋冬柔聲道：“溫聆，我們是不是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嗎？

溫聆不知道。或許吧，她沒有那麼排斥季秋冬了，但内心深處還是不敢完全接受他。

“季秋冬，你的手很燙，你需要好好休息。”溫聆說。

“我的身體沒那麼脆弱，很快會好的。”季秋冬微微歎氣，“你在轉移話題。”

溫聆面對如此逼問避無可避，眼眸微垂，“我可能沒法回答你。”

對她而言，沒什麼不一樣的。之前她是被迫面對季秋冬，現在就是心甘情願了嗎？溫聆總覺得自己誤入了另一個岔路，雖然她的心不再一味想拒絕季秋冬，但能讓她産生這種想法的原因，不也是因為季秋冬的偏愛和堅持所緻嗎？歸根結底也是季秋冬影響了她，讓她不由自主背離了初衷。

或許季秋冬隻是在用另一種方式，誘惑她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左右她都不是完全自由的。如果季秋冬像之前那樣自私專制一點，溫聆或許都不會有現在這樣的迷茫。

她讨厭一邊清醒，一邊又不受控制地墜落，前方似乎是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