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能不再回避我呢。”季秋冬久久看着她,忍不住在她眉心落下克制的一吻,“到底要我做到什麼程度,你才能安心?”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季秋冬,我...”溫聆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說她其實還是想離開他嗎?這話如果說了,她不知道季秋冬又會是什麼表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季秋冬臉上浮現片刻失落,坐起身,慢慢湊到溫聆身前。
這張臉還是這樣平靜、冷淡。季秋冬輕輕拂了拂溫聆耳邊的碎發,想要看清她的側臉。
卧室的窗半開着,外面的風吹進來一些,将室内的熱氣吹散。
季秋冬的腦海清明了一些,他目光沉沉盯着溫聆寡淡的臉色,一隻手牽着她,另一隻手從後面抱住她的頭,将她整個人拉到了懷中。
溫聆微微一驚,額頭貼上他溫熱的脖頸那一刻,似乎被刺到了一般。她微微掙紮,季秋冬卻把她抱得更緊。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無奈,”季秋冬貼在她耳邊輕輕呢喃,“你的心為什麼這麼硬?好像不管我做什麼,都撞不倒你攔在我面前的銅牆鐵壁。”
溫聆感受着耳邊的軟語和呼吸,那感覺像魔鬼的引誘和低吟。季秋冬的眼睛已經開始迷離,身上的溫度好像更加燙了,摟得她有些喘不過氣,溫聆呼吸一緊,手心微微顫抖着。
“你何必非要執着在一些注定的事上呢,這些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麼。”溫聆聲音有些啞,她現在很熱,但沒有脫下衣服的膽子。
季秋冬的頭垂下來,緊貼着溫聆的臉側,像是故意要讓溫聆沾上他的溫度。
“重要,很重要。”他輕聲說,“我不想再失去了...”
溫聆看不清他的表情,下一秒,季秋冬雙臂一用力,溫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随他栽倒在了床上。
溫聆:“!”
“我不會做什麼,讓我抱會兒,别走,也别說話。”季秋冬雙臂緊緊锢着她,在她背後輕聲說。
溫聆的心跳有些快,她仔細感受着身後人炙熱的呼吸正一點一點打在她的後腦和耳邊,一動不敢動。
卧室的燈很亮,溫聆覺得有些刺眼,半晌後,身後季秋冬有規律的呼吸傳來,似乎是睡着了。
她嘗試挪開季秋冬扣住自己的手臂,不想身後熟睡的季秋冬感受到了她的動作,更加用力把她摟住。
“季秋冬...”溫聆小聲對身後人說。
季秋冬沒有睜開眼,皺眉緊抱着溫聆,口中喃喃着,“别走,不要離開我...”
不知是不是季秋冬意識不清醒的原因,這句話顯得有些落寞又無措。
溫聆雙眸放空,感受着季秋冬灼熱的體溫,和他安穩的呼吸。
如果在十一年前,他能對她說這句話,那時她肯定會很開心吧?
溫聆側過身,讓自己能夠真真切切看到身邊人的臉。季秋冬的睡顔也非常好看,任誰都很難移開目光。溫聆靜靜看着他,伸出手指輕輕為他撫平眉間的褶皺。
這張好看的臉讓她久久失神。
溫聆的心也是許久沒有的平靜。她有時好想開口問問眼前這個人,他當年,有過愧疚和遺憾嗎?
季秋冬熟睡後,溫聆走出卧室,進入廚房為他準備熱梨湯。陳姨見她忙活,也上前主動幫忙。
“我自己來就好。”溫聆微笑對她說。
陳姨點點頭,安靜退到一旁陪着她。
溫聆把雪梨去皮去核,和泡好的銀耳一起放進鍋裡。忙活一番,蓋上鍋蓋,溫聆對陳姨說:“煮半小時就好,陳姨,到時别忘了拿給他喝。”
陳姨微微詫異,“你等會要走嗎?”
溫聆點頭,“對,我也不好一直待在這,明天還要去拍戲。”
“季總今天聽說你來很高興,我照顧他這麼多年,很少見他為什麼事高興,溫小姐能不能留下,等他睡醒了看到你,或許病也能好得快點?”陳姨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對溫聆說。
“我可不是什麼靈丹妙藥。”溫聆被陳姨的話逗笑了。她四處看了看,偌大的别墅内沒有其他人的身影,溫聆上次來的時候也隻見到了陳姨一個人,這麼大的房子,隻有他們兩人住确實有些冷清。“季總沒想過多聘用一些人嗎,隻有你一個人是不是有些辛苦?”
“季總不喜歡人多,我也是因為在這個房子裡工作久了才被他留下的。莊園内外有定期維護的人,我也不用幹什麼活,隻是給季總做做飯而已,他喜歡我做的菜。”陳姨憨厚的臉笑說着,眨了眨眼睛似在回憶,“一晃都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如果老季總和夫人還在...”
陳姨話說一半,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馬上停止繼續說下去。
溫聆忍不住繼續追問,“季總的父母是因為什麼去世的,您知道嗎?”
陳姨想起了什麼,深深歎了口氣,“都是車禍走的,那時季總才七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當時他在他大伯那住過一段時間,他大伯那人不厚道,對季總不好,後來他就被外地的外婆接走了,過了好幾年,才被他小叔又接了回來。哎,說起來咱們季總也是個念舊的,時隔多年還能記得我,那時我家裡欠債,如果不是季總把我叫回來工作,我一家人真要活不了了。溫小姐,我看你也是個善良的姑娘,季總人也不錯,你們很般配啊,既然他喜歡你,你為什麼不考慮考慮他呢?他這麼多年一個人,過得很孤單。”
這麼多年,季秋冬都是一個人嗎?
溫聆思緒有些飄忽,記憶中那個少年,他離開之後,一直過着這樣的生活嗎?
面對陳姨的詢問,溫聆也隻能說一句她和季秋冬可能有緣無份。
這世界每天都上演着擦肩而過,她和季秋冬本就是兩個世界,他們隻是短暫為對方停留,誰也不是誰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