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最近怎麼樣?”
“季勝峰在那邊過得很慘,我們有人定期會去照顧他。” 賀青說。
季秋冬笑出聲:“自作孽不可活。”
一無所有的季勝峰不過是隻蒼蠅,掀不了什麼風浪,他以為逃到國外是條明路,其實殊不知季秋冬早在那邊安排好了人。季勝峰一個逃犯,即便到了異國他鄉也隻能躲躲藏藏,現在知曉他并不好過,也算是季秋冬最近難得聽到的開心的事。
上次生日之後,季秋冬一直試探着對溫聆示好,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什麼起色,不過他不急,十一年都這麼過來的,大不了之後的一生用來補償她。
晚上,季秋冬下了班沒有回莊園,而是讓老周開車去了幽蘭苑曾經溫聆住過的那棟房子。那裡一直有人在收拾,季秋冬經常會過去,重溫曾經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剛坐在客廳沙發上,賀青打來了個電話,季秋冬接起說了幾句,眉頭漸漸皺起來,他馬上起身離開。
剛一出門,他突然嗅到了空氣中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下一秒,季秋冬感覺頭部被誰重重一擊,眼前一片暈眩,還沒等他來得及看清身後人,就倒了下去。
醒來時,季秋冬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綁在一艘破舊的漁船上,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是一臉邪笑盯着自己的人。
“秋冬,好久不見。”
季秋冬晃了晃發昏的頭讓自己清醒些,看向不遠處的那幾個神色嚣張的人。為首那家夥見他氣定神閑,臉色有些不好看。
“季雨霖,你這是...”季秋冬看着他這個許久不見的大哥,眼光中沒有絲毫念舊之色。
“這是...這是綁架啊,秋冬,難不成你覺得我請你過來,是和你叙舊的?”季雨霖笑了下,身邊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也跟着笑了。
季秋冬不動聲色往四周看了看,這是一艘正在行駛的漁船,船身很髒很舊,處處散發着難聞的臭味。季雨霖看起來也落魄不少,看起來滄桑了很多,眼中也多了狠戾。
“我當初能放你一馬,是你爸在我這苦苦求來的,你現在搞這一出,豈不是辜負了他老人家的心意?”季秋冬不急不躁的說。
季雨霖一聽他提起季勝峰,臉色馬上變了,“你還敢提我爸?要不是你,他怎麼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我們家,我,又怎麼落到現在這個下場?我可是季氏的大少爺,如今人人都看不起我,人人都在背後講我的笑話,一切都是拜你這個白眼狼所賜!”
“白眼狼。”季秋冬諷刺一笑,“季雨霖,你也好意思說這個詞。季勝峰那麼看重你,應該不會沒和你講過,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吧?季氏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是他搶過來的。”
季雨霖痞氣的眉不悅地往上一挑,“搶?季秋冬,你當時才多大,知道多少事?季氏當年的總裁是你爸季勝寒不假,可季氏能有今天,我爸的功勞最大!公司最開始起步的時候,是他談攏了所有的合作商,是他打出了季氏的名堂,是他拓寬了季氏的業務,你爸隻是有個海歸的名頭,根本不會管理公司,如果沒有我爸季勝峰,哪會有季氏的今天?可季勝寒甯可提拔外人,都沒想過提拔我爸做副總,他嫉妒我爸比他有能力,比他得人心,在公司處處打壓他!我爸做到那一步,都是季勝寒逼的!”
“他想要副總,就可以以我父母的命為代價?我爸和他是親兄弟,他當初夥同喬連偉在我爸的車上做手腳,連帶着我媽一起葬身于車禍,這樣為了利益喪心病狂的人,你也好意思為他開脫?”季秋冬咬牙切齒地說:“他最應該後悔的事就是當年沒有找人去鹿州殺了我,既然當初小叔把我帶回來,你們就應該預料到今天的下場。”
“殺你。”季雨霖笑了笑,“确實是該殺你,我爸也确實那麼做了,季秋冬,可惜你運氣太好。你以為如果當時沒人救你,你能熬得過山上那一晚嗎?”
季秋冬回憶起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小木屋,恐怖一絲絲蔓延到他的後背,他咬着牙,盡量不去想那個感受。
他有這個病還要拜季雨霖所賜,小的時候父母工作忙,很少回家,家裡一般情況沒有大人,隻有一些雇傭的下人忙裡忙外。那一天,季雨霖帶着幾個小孩說要和季秋冬玩捉迷藏,季秋冬很開心,他以為一向不喜歡自己的大哥終于肯接受自己,帶他玩了。沒想到季雨霖借着玩遊戲的機會,把季秋冬鎖在了一個漆黑的儲物間内,他餓了兩天,被發現時已經暈倒在了裡面。
自那之後,他就得了密閉恐黑症。一旦身處狹窄逼仄的黑暗環境内,他就會馬上四肢無力,虛汗不止,整個人都莫名恐懼萬分。
“說到這,我都差點忘了還有個人。”季雨霖拍了下手,兩個手下從外面把一個纖細的身影帶了進來。
季秋冬定睛一看,下一秒目眦欲裂。
“季雨霖!”他幾乎是瞬間失控地大喊。
被帶進來的人手上被結結實實捆着,看起來很虛弱,季雨霖走到她面前蹲下,不懷好意的看着她,又看了季秋冬一眼,“你當初能得救,多虧了這位溫聆小姐,啊不對,應該叫溫點點。季秋冬,我知道你很喜歡她,所以,我把她也綁過來,陪着你一塊死,也算盡我這個大哥的情誼了...”
“你敢!”季秋冬拼命地掙脫着身上的束縛,那架勢像要跳起來吃了季雨霖。
溫聆從昨晚被綁來,到現在滴水未進,整個人有些虛弱,她靠在一處強撐着眼皮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用最後一絲意識保持着警惕。
“我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和過街老鼠也差不多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季秋冬,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我就算死也拉着你一起死。”季雨霖轉過頭笑着看溫聆,“你應該不知道吧,你爸就是被季秋冬他爸給害的,你爸叫什麼...我想想,溫海是吧?他是季氏的财務總監,當時我爸想拉攏他,讓他做一筆項目的賬務,可你爸非說那項目有問題,賬也有問題,堅決不幫我爸的忙。後來,季勝寒夫婦死了,溫海想帶着公司機密文件和公章逃走,被我爸的人抓住,啧啧,如果他不那麼死心眼的為季勝寒做事,也不會沒命。”
溫聆聽着季雨霖的每句話每個字,漸漸瞪大雙眼。
“你說什麼,我爸是季勝峰害的?”
“誰說的,我爸隻是找了幾個窮兇極惡的家夥吓唬溫海而已,如果他乖乖把東西交出來也不會死,可他非不配合,那幾個人都是号子出來的,下手沒個輕重,這也不能怨我爸。”季雨霖獰笑着說。
溫聆怔愣着,恍惚間回憶起多年前,她看見父親死在家中時渾身是血的樣子,那畫面吓得她再也不敢見紅,一聞腥味就吐。這是她多年的噩夢,當時她隻知道殺她爸的人被抓住了,沒想到他們身後還有黑手。
那個人,居然會是季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