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啊,溫小姐,如果不是我爸提起,我還不知道你這麼命硬。”季雨霖冷冷盯着她,“當年那個醉鬼沒有紮死你,我爸也很意外。不過他這個人信佛,你大難不死,肯定也是冥冥中的安排。這麼多年,你能改名換姓,活得安穩,也要多虧了他,他可是你的恩人。”
“你胡說八道的樣子真讓我惡心。”溫聆盯着他那張讓人厭惡的臉,咬牙切齒的說道。
“溫小姐,我說你還不信,你們一家明明就是被季勝寒一家給害的。”季雨霖有些無奈,“你想想,你爸如果不對季勝寒那麼忠心,最後也不會被亂刀砍死,你如果當初不救季秋冬的命,也不會被我爸知道你的存在,後面的一切遭遇也不會發生。你們的悲劇都是他們一家造成的,他們都是瘟神,隻要沾了邊,誰都沒有好下場。”
季秋冬坐直身子,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他跟着季雨霖的話繼續說:“季勝峰留下溫聆,恐怕也不止你說的那麼簡單吧。”
溫聆擡起疲憊的眼看向他,見季秋冬也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
他繼續說:“季勝峰當年用一張溫聆受傷昏迷的照片騙我她死了,為了把戲做足,他幫溫聆換了身份,買通了她姑姑,确保我對她的死深信不疑,他費盡周折做了這麼多,就是在等這一天。他想看我最在乎的人對我恨之入骨,想讓我痛徹心扉一蹶不振,他害了那麼多人,簡單的死亡已經不能滿足他,他想要的是誅心。”
最在乎的人。溫聆看向他。
“他看着我回到季家步履維艱處處小心翼翼,看着我在仇人面前委曲求全,看着我失去摯愛萬念俱灰,這些極大滿足了他的報複心。他恨我爸,看到他兒子過得這樣痛苦,他不是一般的痛快。”季秋冬平靜地說着,好像在說一件别人身上的事,“可他季勝峰太自大了,他沒想過會養虎為患,那個曾經不入他眼的小輩,終有一天會羽翼豐滿,淩駕在他之上。季雨霖,按你的邏輯,季勝峰和你走到今天,也要願你們自己蠢。”
“好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季秋冬,你算計了半輩子最後不也是栽倒在我手裡,你也沒有赢。”季雨霖站起身,望向外面茫茫大海,“左右你們兩個今天都會死,但我會給你們一個選擇。是痛快的死,還是絕望的煎熬的死。”
季雨霖讓開身子,指向角落的一個鐵桶,“那個鐵桶是給你們準備的,不過隻能裝下一個人,季秋冬,我要是把你裝進去丢進海裡,你一時半會死不了,但你會在漆黑的擁擠的鐵桶裡被海浪沖過來沖過去,你會暈厥,嘔吐,恐懼,直到你死前的最後一秒。當然,溫小姐,如果你舍不得他這樣死,想給他個痛快,可以求求我,我會考慮要不要發慈悲,把這個鐵桶給你享用。”
“别費事了,既然是給我準備的,就讓它物盡其用。”季秋冬冷冷說。
溫聆看着季秋冬平靜的臉,急道:“季秋冬,不要...”
他們或許不一定會這樣死呢,或許會得救呢?
季秋冬會遊泳,就算是大海,他也有逃脫的一線生機,可如果進了那個桶裡,沒人救他們的話,那他一定會死的。
溫聆拼命的掙紮反抗,“不行,季秋冬,你别答應他,季雨霖,你們一家這輩子作惡多端,走到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就算你現在一無所有,好歹有條命在,你到底有什麼不知足的!”
“不知足?我可是季雨霖,你讓季雨霖過一窮二白被人瞧不起的日子,和殺了他有什麼區别?”季雨霖有些神經質地笑了幾聲,不想再和他們廢話,“季秋冬,既然你這麼領情,那我成全你。”
手下幾個人領會了他的意思,拉起季秋冬費了好大勁把他塞進了桶中。
“季秋冬,不要!你們放開他!季雨霖你瘋了!你要學你爸一樣殺人嗎?你現在即便不再風光起碼還活着,你想做殺人犯想不要命了嗎?”溫聆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叫,拼了命的往季秋冬的方向爬。
“溫聆,對不起。”
突然,她在一片喧嘩中聽到了一句話。
她恍惚看向前方,季秋冬看着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在對她微笑。
“溫聆,你不會死的,相信我。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可有的話必須要說,不然可能也沒機會了。溫聆,溫點點,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我愛你。
溫聆怔愣的看着他,看着他被人狠狠用棒子打了下頭,整個人昏倒在了鐵桶中。之後,鐵桶被封上蓋子,那幾人扛着鐵桶,把它扔進了外面的海水中。
“季秋冬!!”
溫聆撕心裂肺地喊着他的名字,眼睜睜看他被扔下海中。
“死到臨頭了還說大話,這個船上都是我的人,我想讓你死,你活得了?”季雨霖揪起溫聆的頭發,有些瘋癫地大笑。
“死吧,都死,都給我死!”
下一刻,溫聆被人從地上拽起來,也扔進了冰冷的海水中。
海水很冷,但沒有那時新疆的湖水那麼冷。隻是溫聆很累,她的手被綁着,也遊不動。就算能遊動,她也不想費力了。
這一輩子活得這麼難,死了是不是也是種解脫。
她閉上眼,任由身子在漫無目的的深海中墜落。
遠處有一道光向這邊照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