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得推門走進去。

辦公室裡攏共隻有兩人，原本屬于林奈的座椅上此刻正坐着一個卷發女生。年輕姑娘打扮很新潮，軟趴趴靠着椅子，兩條大白腿搭在桌上，見何青柔進來了，隻懶懶掀了下眼皮子，有點不高興，似乎不滿意被打擾。

不用問也知道，卷發女生就是先前萬科尹口中所說的人事部美女實習生。

何青柔來得不合時宜，正巧撞上這兩位在吵架。

林奈臉色難看，當着員工的面就對女生冷聲說：“把腿放下去。”

女生眉頭一皺，但沒任何動作，被訓斥了有些委屈，手緊緊抓着椅子，怨念地盯住林奈。

林奈隐忍：“楊興宜，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放就放，有什麼了不起……”楊興宜不情不願收起腿，站起來走到林奈面前，伸手拉她的胳膊，“阿奈你幹嘛這麼兇，反正辦公室就我們兩個人，我又不影響你。”

躲開她，林奈看了眼一旁的何青柔。

何青柔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把奶茶和面放到桌子上：“林總監您的午飯。”說完，轉身出去。

“什麼态度！”楊興宜對何青柔忽視自己挺不開心，拿起奶茶就插上吸管，喝了一小口，又嫌棄地放回去，“好難喝，味道一點都不純正。”

“沒人讓你喝……”林奈面沉如水，語氣帶着兩分怒意，“你給我買明早的機票回北京，或者我親自打電話給楊伯父！”

楊興宜咬牙：“阿奈！”

.

難得九點前回到家，晚上的夜色不錯，月圓星稀，小區樓下人很多，三三兩兩聚一塊兒唠嗑。何青柔坐在電腦前打報告，但沒幹活的心思，半個小時才寫了百餘字的開頭。

減速器的案子收尾，擔子輕了許多，連續多天高強度的工作讓人疲憊，遲嘉儀打電話約她明天去放松一下。

“我報告還沒寫完，下個星期吧。”何青柔倦怠，擡手揉了揉眉心。

遲嘉儀說：“你白天寫，我晚上來接你。”

何青柔像是想到了什麼：“陳茗行要走了？”

那邊默然良久，好半晌嗡聲回道：“後天上午的飛機，她公司安排她去英國交流學習，可能要走半年。”

何青柔沒說話，遲嘉儀有點低落：“我昨晚跟她告白，她沒同意但也沒拒絕。”

不好多嘴評判朋友的感情生活，也不出言打擊，何青柔隻應了聲。

這個好友在情感上向來死倔，說了也沒用。沒同意不就是拒絕麼，況且之前就明着暗着表示過很多次，陳茗行會看不出來？對面要是真對她有心，肯定就不會裝聾作瞎了。

“她這一走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再見，反正你幫幫我。”

不知道怎麼講，安慰還是如何，何青柔欲言又止，猶豫間有其它電話打進來――是林奈。她想了想，點了拒接，答應遲嘉儀的請求：“行吧，明天八點半到小區門口等你，我有點事，先挂了。”

微信消息閃動，林奈：「在做什麼？」

她點開，回複：「剛剛在跟朋友打電話。」

林奈：「那你先忙。」

何青柔：「打完了。有什麼事嗎？」

對方在輸入，好一會兒才發過來：「西南山車展總公司會派人過來，名單和相應資料我發到你郵箱了，你注意查收。」

何青柔疏離客套：「好的，麻煩了。」

對方沒再回消息，可能在忙别的事。

何青柔點開郵箱，大緻浏覽了一下。這次總公司會派三個人過來，級别都挺高的，一個副總兩個經理。

林奈給的資料裡對這三人的介紹都非常詳細，其中副總是有過接觸的，中年男經理面孔生疏，應該是剛從其它分公司升遷上去的員工，還有一位則是雲熙甯。雖然沒見過，但何青柔常聽到她的傳聞，麻省理工的高材生，能力強手腕了得，隻比自己小兩歲。

據說這個雲經理很嚴苛，不好相與。何青柔重點看了看她的資料。

看到一半，微信消息忽地閃動，林奈：「下來。」

何青柔不解，還沒來得及回對方又發消息過來：「我在樓下。」

何青柔一愣：「做什麼？」

林奈：「吃飯。」

然後立馬補了句：「城中區茶餐廳。」

現在都快十點了，何青柔垂眸：「很晚了，改天吧。」

對方一直在輸入，好像在斟酌措辭，許久才回複：「一點打烊，不晚。」

林奈：「我等你。」

真不想下去。

可一會兒，何青柔還是口嫌體正直：「我先換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