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林奈留在這裡。
先前不趕這位走,到後面稀裡糊塗就留下了。
也不知道咋想到,兩個人都開不了口似的,林奈不張嘴,何青柔也當啞巴,直至雙雙進到被子底下了,各自才回過神來。
今晚本無月,天空黑壓壓一大片。夜半時黑雲逐漸退散,露出一彎明亮皎潔的月,白光從玻璃窗瀉進暗沉沉的屋子,此時兩人都還沒睡,何青柔仍舊背對林奈躺着,手被壓久了,難免酸脹疼痛,她轉了轉胳膊,翻身改為平躺。
借着皎潔的月色,林奈一直在瞧她耳垂上的痣,很小的一顆,生在正中間,顔色比較淡,平時不注意根本不會發現。
何青柔翻了身,那顆痣亦瞧不見了。
林奈無意地靠近人家耳側:“睡不着?”
耳垂上傳來似有若無的暖熱觸感,微癢,許是距離太近,随着那人說話間嘴唇的張張合合,何青柔都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呼吸。
“你别說話。”何青柔聲若蚊蠅,并小力推了林奈一把,不自覺縮了縮脖頸。
“問你呢,在想什麼?”林奈問。
“沒,什麼都沒想。”何青柔側臉,偏頭看着外面。她們住的地方是那種帶院子的小閣樓,前面院壩後面房子,四周砌有高牆,院裡種着幾棵綠油油的樹,何青柔的房間窗外就有一棵,生得十分繁茂,交錯的枝丫都快伸進窗裡。
盯着枝丫出神,何青柔心思飄遠,不敢正視一邊的林奈,連接近一點都不敢。
林奈柔和:“睡不着可以跟我說說話。”
“在睡,”何青柔半垂着眼,濃睫抖了抖,其後縮進被子裡,隻留腦袋在外面,“你别吵我。”
林奈啞然,剛剛還翻來覆去的,這會兒又是在睡了。林奈說:“沒吵。”
何青柔耳根發熱,側過身不理會她。
“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起來的。”何青柔嗡聲道,說完,又往裡邊繼續動動,離遠一點。
不小心的,因為看不見被子裡的情形,她們的手無意碰到了。何青柔僵住,中邪似的定格在那裡。林奈不自禁抽動小指,在她手上摩挲兩下。像被燙了一下,何青柔倏地躲開了。
可不多時,林奈又伸過來些,試探地挨挨何青柔。
這回何青柔不躲了,可沒回應。
捏住她的中指,林奈揉了揉,不大老實。
何青柔一顫,不受控制。
困了,林奈才說:“睡吧。”
“那你放開我。”何青柔掙了掙手,可對方抓得緊,掙不出來。
林奈沒理會她,合上眼,睡覺。
早上。
鬧鐘一響何青柔就醒了,彼時床上就她一人,手邊空落落,林奈已經離開。
不清楚哪個時候走的。
床頭櫃上放着一身休閑裝,以及一張便條。何青柔拿起來,上面寫着遒勁有力的兩個字――走了。
随手把便條放回去,何青柔腹诽,又不是見不到了,留什麼便條,還以為有要緊事呢。躺了一會兒,腦子清醒了,她趕緊起床,腿沒那麼痛了,但沒什麼力氣,軟趴趴的。
先把屋子裡收拾幹淨,再去洗漱、換衣服。剛收整齊全,遲嘉儀來敲門,何青柔開門讓人進來。
“你昨晚怎麼睡得那麼早?敲了半天門也沒應。”遲嘉儀問,手裡拿着兩份早餐,其中一份是給何青柔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