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比較累,睡得死,沒聽到。”何青柔背對着遲嘉儀,盡量自然地說,接着想到床頭櫃上的便條,心頭一慌,一面說話轉移遲嘉儀的注意力,一面不動聲色地走到床邊,“你大晚上找我,有急事?”
“沒有,有急事我肯定把你鬧醒,我這不是沒事做嘛,又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遲嘉儀跟過去,想把早餐遞給她,“喏,剛排隊拿的。”
何青柔微彎下身,趁機偷摸地把便條拿起,捏在手心裡,而後接過早餐:“你今天不忙?”
“不忙啊,我就是來劃水的,哪兒缺人往哪兒頂。昨天幫經理送了兩份資料,今天還沒說要幹啥,經理讓我等着,有事再打電話叫,不過看那樣子多半沒事做,我打算下午去看賽車,你呢?很忙?”
“有點,待會兒要去展覽場地,視察一下。”何青柔說,走到垃圾桶旁邊,悄悄把便條扔進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反正也沒事做,可以過去看看。”
“行啊。”遲嘉儀回道,偶一低頭,發現床頭櫃上有支漂亮的磨砂黑鋼筆,即使不認識是甚牌子,但一看就知道死貴死貴,“這筆挺精緻的,别人送的生日禮物?”
何青柔7月3号生日,遲嘉儀以為是别人提前送的禮物。
先前隻顧着便條,倒沒注意到還有支筆。何青柔神色為難,順着她的話點了點頭:“昨天才收到,一個大學同學送的,寄到公司了,我就帶過來了。”
遲嘉儀了然,這筆看起來挺有檔次,她想知道哪個牌子的,回頭可以買一支送給陳茗行,于是問:“我能看看不?”
“嗯。”何青柔答應,随手撕開食物包裝袋,咬了口面包。
鋼筆通體黑色,沒有任何标志。遲嘉儀打開筆蓋瞧看,還是什麼都沒有,她疑惑道:“這什麼牌子的?”
何青柔肯定不曉得:“不知道。”
遲嘉儀左瞧右看一陣,發現已經上好墨水了,忽然想到品牌logo可能在墨水瓶上:“墨水瓶上有标簽沒?”
何青柔被她問得一愣一愣的,上哪兒找勞什子的墨水瓶,她怕遲嘉儀再問,趕忙說:“不記得昨晚随便亂放到哪兒了,等有時間我找找,時間不早了,我們先過去吧。”
“還早得很,不急,”遲嘉儀找張凳子坐下,“太陽才剛出來,會場都沒幾個人,去了也是幹站着。”
甫一擡眼,遲嘉儀注意到何青柔今天穿的衣服不太搭,跟平時的風格迥異,材質樣式沒得挑,就是看起來有點……怎麼說,保守死闆,因而順口道:“你新買的?”
而且這套衣服遲嘉儀感覺很眼熟,好像前幾天看到的Gucci的新款,還有鞋子,一看就是高級貨。
“嗯,來之前買的。”何青柔應道。
“你發财啦?”遲嘉儀驚呼,湊近了擠眉弄眼,腆着笑問,“上次發了多少獎金?變得這麼有錢了,下回發财帶我啊。”
“六萬八,”何青柔如實道,“上次說請你吃飯,結果一直沒時間,要不等車展結束找個地方吃一頓?”
“好啊,我閑得很,你有空跟我打電話,一定随叫随到。”遲嘉儀說,“對了,楊順成調到車間了你曉得不?昨兒我來之前,在2号車間看到他,好像在跟江師傅争執呢,但沒聽清說的啥。”
何青柔一聽,眉頭緊鎖,這才一個多星期就能調回公司,複職恐怕也用不了多久了。
遲嘉儀啧啧兩下,由衷感歎:“關系戶就是不一樣,這要換成我們,一旦發配邊疆就沒回來的命,哪像人家,跟出去玩兒一趟似的。”
言訖,她提醒何青柔:“這次回去了可得防着點,當心他給你使絆子。”
“知道。”何青柔說。
“上回圖紙誤差的事還被他拿捏着呢,别隻會應聲,他敢搞小動作你也别客氣,而且我看你不跟姚副經理、張總還有林總監幾個挺好的麼,放機靈些,好好把握機會,别總跟悶葫蘆一樣憋着。”遲嘉儀說,總覺得何青柔性格太軟了,沒多少城府心機,這種性格混職場容易吃虧。
“放心,我有分寸。”
“反正你自己小心謹慎些,混過今年就解放了,升職了總歸會好得多。”遲嘉儀擡頭看了看何青柔,挑挑眉,又回道剛才的話題上,“我發現你今天真的有點不一樣。”
邊好奇說着,邊站起來,仔細端詳着對方:“面色比之前好多了……”
靠近了,又聞到何青柔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平時用的不一樣。遲嘉儀立時頓悟,難怪昨晚敲門沒人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