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
等到到了房間門口,薛千湘正想刷房卡進去,剛剛還一臉不爽的江徹寒就開了口:
“......下次打車不要叫那個師傅了。”
江徹寒說:“他車技好爛噢。”
薛千湘聞言,愣了幾秒,片刻後忽然笑道:
“好。”
他溫言細語地哄着因為不習慣親密接觸而持續炸毛的貓咪:
“我都聽公主的。”
江徹寒這才“嗯”了一聲,刷卡進門:“晚安。”
說罷,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下薛千湘一個人站在原地,半晌失笑地搖了搖頭,也刷門卡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家庭醫生拿着藥箱□□,給江徹寒塗好藥膏後就離開了。
薛千湘看着他走後才睡下,但睡的并不踏實,夢裡是一隻因為起疹而狂撓爪子的貓咪,撓的貓毛簌簌的掉落,看着薛千湘膽戰心驚,生怕貓咪把自己撓秃了,翻來覆去一晚上,隻睡了還沒五小時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薛千湘起身時,外間的桌面上已經放好了嶄新的衣服和早餐。
他拿着衣服,撕下抑制貼,進了浴室洗頭洗澡和洗漱,等吹完頭發之後見世家還早,就坐下吃了早飯。
他吃飯細嚼慢咽,一舉一動充滿着豪門世家子才有的矜貴,隻不過因為一個人呆着,沒有戴頸帶,稍微有些疏懶,還因為剛醒而有些迷茫,眯着眼睛吃着沾了黃油的吐司,雙目放空看向窗外的高樓大廈。
“早上好,我的寶貝湘湘!”
一聲呼喚忽然從門外響了起來,薛千湘轉過頭,見文葵頂着一頭紮眼的金毛,穿着露臍裝,戴着閃亮的單側耳釘,脖子上還挂着蕾絲choker,花枝招展地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沖薛千湘抛媚眼飛吻。
薛千湘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不再說話,緩慢地嚼吐司。
“好沒良心呀。”文葵趴在薛千湘的肩膀上,對于薛千湘的無視十分不滿,控訴道:
“娶了媳婦忘了娘!”
薛千湘白他一眼:“我媽還沒死呢,你算我哪門子娘?”
“嘿嘿。”文葵道:“我當然知道青禾叔叔還在。”
文葵笑的很暧昧:“不過我可聽安叔說了啊......昨天你帶來的那個人,可是個alpha。”
他撞了撞薛千湘:“你小子......要麼不談戀愛,要麼一談就帶alpha開房是吧?”
他嘀咕:“我小看你了。”
薛千湘被他撞得肩胛骨賊疼,忍不住道:“滾你的,沒談。”
“你少放屁。”文葵一大早就很粗俗:“安叔說你們昨天晚上都不避人,在車裡就抱在一起了,這還不算談?這算什麼,新時代好兄弟?”
一說到這個,薛千湘就來氣:
“要不是安叔大晚上開車不穩,我能........”
“少賴安叔啊。”文葵說:“就你這性子,要是真讨厭這個alpha,就算拿着鞭子抽你抱他,你也不會往他那裡靠一寸......何況車後座那麼大,你就非得往那人身上撲?”
薛千湘撇開臉:“........你少污蔑我,當時就是緊急情況。”
“是不是緊急情況你自己知道哦,湘湘。”文葵往床上一坐,“難得看你對一個alpha這麼上心,我今天就在這裡坐着,看看那個alpha到底是什麼樣一個人,幫你掌掌眼。”
“你少操點心吧文老媽子。”薛千湘道:
“我和那個alpha真的隻是朋友。”
文葵呵呵冷笑:“你要是對那個alpha沒意思,我名下的那兩套别墅立刻合法轉移到你名下。”
薛千湘:“.......真的?”
“真的。”文葵輕蔑擡頭:“前提是你别談。”
“不談就不談。”薛千湘站起身,不屑道:“你就等着拟産權轉讓協議吧。”
他音剛落,門口就傳來有節奏有規律的敲門聲,江徹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薛千湘,你醒了嗎?”
“........”薛千湘的豪言壯志登時戛然而止,眼神不由得慌亂起來。
文葵倒是很是興奮,霍的一下從床上蹦起來:
“湘湘,你的媳婦來了!”
他摩拳擦掌:“快開門,讓我看看你這小媳婦的廬山真面目吧!”
“滾你的。”薛千湘快步走過去,用力把文葵往床頭櫃裡推:
“你快藏進去。”
文葵:“?你什麼意思?”
“你天天在财經新聞上露臉,我怕他知道你是這家酒店的老闆。”
如果被江徹寒發現自己和這家酒店的老闆是發小,那豈不是證明了昨天晚上的滴滴師傅也是假的?
那他在江徹寒面前豈不是又多了一件因為謊話引起的誤會?
到時候要是江徹寒知道自己和何舉沒談過戀愛,自己一直在騙他,數罪并罰,按照貓貓頭的性子,豈不是要氣炸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别暴露身份為好。
思及此,薛千湘急急忙忙:“快進去。”
“我.......”文葵話還沒說完,薛千湘就一腳把他踢進衣櫃裡,猛地關上。
“呼——”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有節奏的響起,薛千湘調整了一下呼吸,一邊整理推搡間被文葵揉皺的衣服,一邊趕緊走到門口,換上一副無懈可擊的表情,走到門前,打開門:
“我醒了。”
“..........”
江徹寒沒料到薛千湘驟然開門,擡起的手拿起,僵硬的停在口中,複又放下。
他本來神情還算鎮定,但當目光在薛千湘的身上落下,觸及到脖頸的一瞬間,瞬間瞳孔驟縮,像是被燙了一樣豁然移開,結結巴巴道:
“你.......你怎麼沒戴頸帶啊。”
“啊.......”omega沒戴頸帶、裸露着腺體出現在alpha面前,這件事的性質和沒穿衣服裸奔一樣,薛千湘趕緊用掌心蓋着腺體,不由得也難為情起來,耳根難得紅了,話也不利索:
“我........我忘了……”
他磕磕絆絆解釋:“一次性抑制貼在洗澡的時候被我撕掉了,包裡也沒有備用的……”
江徹寒真尴尬的不知道眼睛往哪裡放,聽見薛千湘的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趕緊道: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衣櫃裡有很多準備好的一次性頸帶,我去給你拿。”
言罷,他快步走到薛千湘的房間裡,猛地拉開衣櫃,因為慌亂而機械性地重複道:“我給你拿。”
“哎,别!”
薛千湘根本沒來得及阻止江徹寒因為看到了omega腺體、因為不好意思而有些混亂的行為,就見江徹寒恍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擡頭,反而快步拉開了衣櫃,在櫃門打開的一刹那,正正好和裡頭藏着的文葵打了個照面。
文葵:“..........”
江徹寒:“............”
薛千湘:“............”
藏在衣櫃裡的文葵表情僵硬,漫長的沉默過後,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和愣怔的江徹寒打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招呼:“……你好。”
他想解釋,可是情急之下越描越黑:
“我不是變态啊……是湘湘讓我藏在這裡,不要出櫃的。”
薛千湘猛然捂住了腦袋,痛苦閉眼,第一次萌生了要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想法。
而江徹寒本來大早上因為看到了omega的光\裸脖頸,腦子就不清醒,看着薛千湘的衣櫃裡藏着一個人,吓了一跳後,就更不清醒了。
他看着衣櫃裡藏着的衣衫不整的omega,又看了一眼滿臉尴尬腳趾扣地的薛千湘,半晌,才恍然道:
“薛千湘你.......你原來是同性戀啊?”
薛千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