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我被人敲暈,醒來後記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想起來了?”徐氏很是驚喜,“我記得那年你順着河流飄下來,七八歲的樣子,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
“嗯,我也不知怎麼了,這次竟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情,具體我是哪家的人還是不記得,隻記得我姓姜,名時月。”姜時月觑着二老神色,緩緩道。
“姜時月,真好聽。”徐氏很是歡喜,“想不起來也不要硬想,畢竟這麼多年了。”
老楊頭拿起山藥果邊吃邊說:“這裡就是你的家,要是以後想起來了,就跟爹說。萬事都有爹呢。”
“還有我還有我。”豆子也揮舞着小手叫到。
姜時月一時有些動容。
"姜,時,月,"豆花上下打量着隻高她半頭的姜時月,嘟囔着,“文裡文氣的……”
“沒規矩,叫姐姐。”老楊頭喝道,徐氏也拍了豆花一下。
“她才不是!”豆花捂着頭頂嘴。
姜時月打斷他們:“爹,娘,眼下最要緊的事,是要商量一下咱們要不要搬家。”
沒有千日防賊的,那張員外起了殺心,還派人盯着,瘟疫害人不成,隻怕還有後招。
老楊頭有些怔愣,但很快也反應過來,沉默着沒說話。
接連兩年幹旱,上半年又鬧蝗災,聽說縣裡和鄰村還鬧了瘟疫,家裡也快揭不開鍋了。
再加上還有人要害他們,他們這做平頭百姓的,死就死了,也不會有人追究。
“他爹,咱搬到哪裡去啊?”徐氏六神無主。
老兩口都沒有否決逃走的提議,姜時月心道這就好辦。
“我們搬到山裡去。”
豆花站起來朝姜時月吼:“你瘋了,山裡能住嗎?”
“你小點聲,聽你姐姐說。”老楊頭低斥。
自從阿華這丫頭回來就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他想着或許和她之前家裡教養的有關,現在的她,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去信服她。
用眼神安撫了一下一旁有些慌張的徐氏,他示意姜時月繼續說。
姜時月看了眼悻悻坐下的豆花和望着她的徐氏,平靜說道:“我知道一種在地下挖地洞建房子的方法,同時也可以很隐蔽,不會讓别人發現。”
“地下的房子我喜歡!”豆子什麼都不懂,隻覺得好玩。
“我先和爹去山裡挖地洞,待能住人了我們再來接你們。”
豆花又嚷起來:“那不還是地洞,說的那麼好聽。”
姜時月直接忽略了她,看着老楊頭。
老楊頭沉默稍許,不放心道:“要不一家人一起去山裡挖地洞吧?”
姜時月想了想,說道:“也不是不行,不過一家人一起出行目标太大,出門的時候要更加小心。”
而且這附近很有可能有張員外的人在盯着。
“我主要是擔心留他們娘仨在家不安全。”老楊頭一籌莫展。
别人擺明了要他們的命,還派人盯着,難保不會沖進來直接動手。他們這獨門獨院的,到時娘仨可真是任人宰割。
“都是你,引來壞人,嗚嗚嗚。”豆花忽然指着姜時月哭了起來。
“啪”的一聲,老楊頭一巴掌就打了過去,豆花捂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親爹,忘了哭泣,片刻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哭着跑了。
豆子也在一旁吓哭了。
老楊頭直搖頭,示意徐氏帶上豆子跟上去看着點,畢竟現在不同往日。
“爹,是我不好。”
整件事情确實是因她而起,不管是原身還是現在的她。以後一定要讓這家人過上好日子,就當是彌補吧。
“你在咱們家也有七八年了,是一家人就不要說這樣的話。”老楊頭早已把姜時月當做自己的女兒,見她生分起來,有些生氣。
雖說剛撿到她的那兩年心裡是存了私心,想着這半大的孩子養個幾年就讓她和老大成親,相當于白撿一個媳婦。
可後來大兒子失蹤後,老兩口被悲傷壓垮了身子,都是這丫頭忙前忙後,照顧老的又照顧小的。
他們早已把阿華當做了一家人。
哦,現在應該叫時月了。
想起最開始阿華也不叫阿華,而是叫阿花。撿到她的時候,她嘴裡隻念叨着“阿花,阿花”,大家便都叫她阿花了。後來因為豆花嫌和她重名了不高興,才改稱“阿華”。
這豆花也就比時月小兩歲,比起來真是差太遠了。
想到這裡,老楊頭又是歎氣。
“那咱今天就準備準備,晚上一起上山。”姜時月以為老楊頭還在為娘仨的安全憂心,便同意了一家人一起上山挖地洞的想法。
“阿月,咱們真的就隻有搬走這一條路了?”徐氏走進來,眼神裡帶着詢問,“那個張員外,就沒人能管得了他?”
姜時月沉默着,一時也沒回答。
當然有人管得了,那什麼勞什子将軍,張員外就怕的不得了。
但世道壞成這樣,誰知那将軍是不是也是個色迷心竅的壞心肝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