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本來就是強撐,聽婆子一說,已是要認慫,但想到什麼,又道:“你拿個匕首就和他扯上關系了?我看你就是個冒充的!”
“行了行了,讓她走吧。”
說話的是個尖細的女聲,姜時月回過頭,見一個女人推門進來,一副徐娘半老的樣子,姜時月盲猜她是這裡的老鸨。
“走吧走吧,沒得添了晦氣。”女人扭着腰肢,說出的話也難聽。
“走可以,但是現在,我這山貨要五百文一隻了。”姜時月拿着匕首,刀尖在桌上輕輕敲着,慢條斯理的說。
“你你你!你!”管事滿臉漲紅,指着姜時月說不出話,從來隻有他氣得别人臉紅脖子粗的,沒想到今天他竟栽到這個小姑娘身上。
老鸨見姜時月擺出這副姿态,更加确信她是将軍家屬的可能性,拿出兩吊錢,往姜時月懷裡一塞,賠笑道:“多的就當是孝敬将軍的,不用找了。”
怎麼能不找錢呢,她又不是來搶錢的。
做生意誠信為本,她從裡面數出五百文,放在桌上:“公平交易,我也不多要。”
然後拿出雞和兔,也不管上面沾了泥還是血,一股腦往他面前的桌上一放:“告辭!”
把個管事的氣的哦……
“忍忍吧你,上次他爹在城門口自報家門,守門的不理會,後來被他的人拉到城裡遊街革職的事才過了幾天,你就忘記了?”
姜時月走到門口,聽到身後的老鸨小聲和管事說出了緣由。
原來是這個緣由,她就說怎麼在城門口一亮出身份立馬就有人信了。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話糙理不糙,豆子他們一家的生活算是有了保障了,她也就沒什麼心理負擔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有了錢,她便往東市去買糧食,她手上統共有一百八十文,其中有上次龔大偉給的三十文魚錢,想着以後來一次也不容易,幹脆全部都用來買了大米。
自從穿越過來,還是在張員外家裡吃過大米,簡直不要太懷念。雖然大米比黍米、黃豆貴一半,她還是豪爽地選擇了大米。
結果就是身上所有的錢隻買到了四五天的大米。
這該死的通貨膨脹!
路過張員外家時,看到楊正卿的護衛在門口守着,她特意在轉角處守了一會兒,果然看到豆花和豆子,兩姐弟衣着光鮮,在護衛的陪同下出門了。
她終于放心地離開。
出城門的時候,還是剛才那一撥兒官兵守門。
“喲,姑奶奶出去啊!上頭有令,咱不能開這門。”為首的官員上來賠笑說道。
姜時月眼一斜:“将軍家屬也不行?”
官員搓着手,頗為難的樣子。
姜時月歎一口氣,說道:“我現在出門,對你們有利。”
望着官員求知的眼睛,姜時月循循善誘,“你想啊,我本來就是外面來的,你們讓我進來,已經是犯禁,現在我自己出去,這鎮上不就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嘛。”
官員覺得咦,有理,這波徇私終于有了借口,兩邊都不得罪,遂樂呵呵打開了城門,放姜時月出去。
姜時月走了一半,突然問:“有沒有馬?”
官兵沒想到她能如此蹬鼻子上臉,一時呆了。
“哎呀,楊正卿不是快回來了嘛,等他回來還你一匹不就好了。”姜時月裝作不耐煩。
楊正卿快要回來的消息是在鎮上聽說的,據說他打了勝仗,這幾日就要回來了。
官兵看她竟直呼将軍名字,對她更恭敬了,哪還敢說還不還的事,當即就牽了一匹馬給她。
“姑奶奶您這……會騎嗎?”不是說将軍的家人都是佃農出身,怎麼還會騎馬?
姜時月:“比你會騎!”
說罷,翻身上馬,直接騎走了。
官兵忙着關城門,攔着不讓難民湧入,一邊在心裡罵自己蠢。
姑奶奶都能徒手爬牆了,會騎馬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看來将軍能當将軍,離不開好的家庭教育啊。
那邊守門的官兵還在讨論一個怎樣的家庭才會出一個将軍,這邊姜時月騎着馬帥了三秒,才跑了幾百米,就摔下來了。
然後滾到了快要幹涸、有着黑黑臭臭的淤泥的……護城河裡。
還好掉下河之前她把背簍甩上了岸,而且她爬上來後,發現馬還在原地等她。
她一時不知是該說自己騎術不佳呢,還是該誇這是個好馬。
此刻她全身濕透,而且泛着污泥,簡直要多衰有多衰。
身上的衣服必須要換了,本來粗布衣裳就不舒服,現在裹了一層淤泥,更是難受至極。
她望了一圈,還好沒人,但也沒樹沒房屋,野外換衣服,還是得找個能遮擋的地方。
她強忍着不适,抓着馬強迫讓它馱着自己繼續往前走了一段,終于發現了一處林子,她将馬就近栓在路邊,就背着背簍進林子了。
不得不說這楊正卿的手下辦事還挺靠譜的,買的衣服還挺合身。
她剛換好衣服要出去,就聽得外面一陣喧鬧,聽着像是有大隊人馬經過。想到路邊還栓着她的馬,她連忙往外跑去,才繞過一棵樹就見到一個男的也在林子裡。
“你竟然偷看我!”姜時月氣不打一處來。
男人一臉驚愕,似乎完全沒想到尿個尿能碰到女人。而且她還說他偷看她,難道不是她在偷……
“你還看!”男人慌忙提起褲子,怒道。
姜時月确實看到了,而且看呆了。
這尺寸,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