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月前世最愛儲存金條,此刻她手裡這幾坨粗糙的小金疙瘩,不是金子是啥。
她拿出一個細看,問他:“這些都是你剛才在地下河摸到的?”
“嗯。”楊正卿仍然垂着頭,啞聲道,“抓了一把,篩選出這幾個。”
姜時月瞪大了雙眼,思緒轉了一圈,她忽然明白過來楊正卿二話不說就下地下河的原因了。
“你事先就知道地下河有金子?”
“長公主臨走時說的。”他說。
姜時月聽了緩緩颔首:“原來如此。”想到什麼,她突然笑道,“看來長公主對你還挺信任的,這種好事都直接告訴你了。”
楊正卿聽了卻是冷笑一聲:“我情願她不告訴我這事。”
姜時月将衣服在腿上翻了個面,随口問:“為啥?”
“長公主令我等在此挖掘黃金,她要五千兩。”說到後面,他的聲線變得冷冽。
姜時月差點站起來,衣服險些掉進火裡:“五千兩?這可是黃金!她想錢想瘋了吧!”
那地下河總共有五千兩黃金嗎?而且楊正卿是來赈災的吧,她長公主說啥就是啥?
她忍不住問:“你如今的官職不敵那長公主?她說要給她金子就要給?”
楊正卿涼涼看她一眼,視線又重新回到面前的火堆,一時無言。
姜時月見狀,才覺得這問題問得有些弱智,在封建王朝,同是皇帝跟前的人,當然是更受寵的那個說話更響。
然後看他的眼神就多了一些同情——任你将軍之尊又如何,還不是皇室一條打工狗。
在姜時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說道:“這是她的條件。”
姜時月聽得雲裡霧裡,正好衣服鞋子都烤好了,她也懶得摻和他和那群京城精英之間的勾心鬥角,轉身到樹叢換衣服去了。
剛好到了中午,姜時月拿出随身備的肉幹,分了楊正卿幾個,她一邊吃一邊問:“等下還要去哪兒?”
楊正卿穿好衣服,拿着肉幹左看右看,一邊說:“到地下河的另一頭。”又道,“這是我上次留下來的野豬肉?”
姜時月楞了一下,道:“好像是吧。”
之前的那頭野豬實在太大,光野豬肉幹就做了十幾個大陶罐呢,後面獵到的肉吃不完就做成肉幹,到現在家裡還存着幾大罐肉幹,平時出門她就會帶一些。一邊存一邊吃,肉幹倒是一直沒有吃完的時候。
“好吃。”楊正卿連吃幾條,看姜時月,“回頭告訴我做法,我讓軍中的廚子學一學。”
行軍吃的肉幹又幹又硬還沒味,比起這個那真不是人吃的,他吃完手裡的,問姜時月:“還有嗎?”
姜時月把剩下的都拿出來給他了,道:“這可是晚上的,都給你吧。”
楊正卿毫不客氣的接過,突然笑了:“晚上的幹糧都準備了,這是要和我孤男寡女在外過夜?”
死男人又開始嘴賤,姜時月賞給他一個白眼。
于是接下來的一路上,這個白眼都在楊正卿腦海裡反複回放。
他覺得姜時月在勾引他。
但好像一切又隻是自己一廂情願。
為了甩掉這些惱人的雜念,他越騎越快。姜時月不知道路,為了不掉隊,隻好在後面猛追。
兩人一時不分前後,最終好像演變成了賽馬。
在後面吃力追趕并一路吃灰的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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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山裡修路後大大節省了往來時間,不過片刻,兩人就到了長公主所說的洗澡的水池。
望着這個泛着霧氣的池子,姜時月不禁驚歎出聲:“好清澈的水!這是溫泉吧!”
說着,她蹲下來,将手伸進水中,驚喜道:“果真是熱的!”
不光是熱的,水底還有鵝卵石,而且看起來很淺,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水晶般地光澤,惹地姜時月都想下水泡一泡了,也難怪長公主那樣的人都要進去洗澡。
此處周圍都有樹木遮蔽,濃蔭之下,更是顯得靜谧又舒适,若将周圍水草打理一番,确實是不可多得地溫泉勝地。
“你别再下水了。”一旁的楊正卿突然出聲。
姜時月撇撇嘴:“我又沒說我要下水。”
楊正卿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說道:“我下去查看一下連接地下河的入口,你就在岸上看着我找。”
姜時月在岸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你下去啊,我看着你找。”
她也懶得再烤衣服了,再者楊正卿又不去地下河,這池子水淺,兩個人一起下去顯得好像一起泡溫泉似的。
打定主意就在岸邊撸虎看戲後,她坐在石頭上就沒再動。
楊正卿估計了一下水深,還是決定脫衣服再下水。
不知為何,這次脫衣服的時候他尤為緊張,他回過頭,見姜時月果然正一眼不錯地望着他這邊。
“你轉過身去。”他道。
姜時月:?
楊正卿艱難道:“男人脫衣服你看什麼看!”
“哦。”姜時月乖乖換了個方向坐着,心裡卻想,這楊正卿又發哪門子瘋,剛才一直在她面前光着膀子也沒見他害羞啊,這會子就不能看了?
坐着發了會兒呆,虎子也爬到石頭上躺着,她見狀直接躺在虎子身上,果然舒服極了。虎子發出咕噜咕噜聲,姜時月眯眼看着上方透着斑駁日光的青翠枝葉,覺得有點困,索性閉目養神,感受這野外好時光。
迷迷糊糊間,突然就聽到一陣急劇的水聲,她連忙睜眼轉身,見楊正卿正在不遠處的池子裡,水上隻露出頭和兩條不斷在水上揮舞的手臂。
姜時月想也不想就跳下水奔過去。
走近他時,水陡然變深,姜時月凝神遊過去,抓住他的手臂就往回扯。
兩人一番掙紮,終于遠離了那個旋渦。
想到剛才漩渦那種拉扯的力道,兩人都心有餘悸,就算知道被旋渦拉下去會掉入地下河,但那種未知的感覺還是讓人十分排斥被陷入。